外婆以前住的乡下，院子里有一棵好大的柚子树，每到中秋的时
候，大家都从各地赶回来团聚。于是家里会有很多人，母亲兄弟姐妹
五个，小孩也有一大批。
　
　　外公说，柚子熟了，打下来吧。大表哥就爬上树，拿了根棒子东
挥西舞，□□的孩子捡来给舅舅，舅舅负责把当天要吃的柚子剖开，
分给大家吃。

　　剖柚子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刚摘下来的柚子皮很紧，
厚厚的外壳里面还有几层白色的软皮。有时看上去很大的柚子去了皮
后就和拳头一样大，有时一些表面不大的里面却非常丰满。

　　新鲜的柚子很甜，剥成一瓣瓣的，每一片都像初八的月亮。张开
的蕾，晶莹剔透。柚子有药效，每年若是有人回不去，外婆就会挑几
个好的托人给他带去。

　　去掉的柚子皮还要切成块和着糖，放在罐子里熬成蜜饯，来年春
天的时候又是一样好吃的零食。外婆家的院子里还有无花果，还有小
竹林，还有星星花，那个院子是我们表兄妹童年的乐园。

　　忙了一天，然后大家搬出桌椅，摆在院子里，把过节的食物和吉
祥的东西放在上面。这个时候月光就会倾泻在院子里，外婆会抱着我，
坐在长凳上，给我讲地头果的故事，总是这样在月光和外婆的细语中
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还想着夜里的月亮。

　　长大了，外婆去了南方的城市，乡下的房子也就破败了，最后一
次去看它的时候，围墙已经倒了，屋子也早就拆掉了，院子已经变成
杂草丛生的荆棘从，只有那株柚子树，依然挺拔葱翠。

　　流逝了年华，不知道月光是否还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