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爱你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爱了；什么都不爱，你除外。

　　　　　　　　　　　　　　　　　　　　　　 --杜拉斯


　我悄悄的在角落里舔着伤口，前所未有的孤独。

　孤独是一汪水里只有一条鱼；寂寞是水里什么也没有。
孤独是在很多人的地方，身边却没有人陪伴；寂寞是在很
多人的陪伴的时候，也只能沉默。

　幸好我只是孤独。我可以打电话，听她兴高采烈的讲述
大学生活的有趣，抱怨某某老师的变态，至少也能听听她
的声音。

　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纠缠，我会被夜的安静吵醒，然后用
它来铺满一张张信纸，心中会无比充实。

　有希望的孤独一点也不可怕，我想。有时候，我甚至感
激这样一种经历，它让我在心的审判中明白自己的立场。
孤独如一张砂纸，将我的心打磨成她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命运仍然眷顾我。

　大二快放寒假前的某一天，艳忽然说，

"现在有好些人追我呢，你不追我了么？"话筒那头的声音
带着几分戏谑。我的口才很拙劣，尤其是在哄女孩子的时
候，艳经常这么调笑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们不都还在读书么，等等吧，我能等的"话筒那头都快
笑得乐不可支了。

"真是木头啊，那是指以前，现在可以了嘛！"又是一阵开
心的笑声。

幸福突如其来，虽然我祈祷已久，虽然我相信努力，我彷
佛看见她明亮的笑容，映得连我的影子都自惭形秽，我彷
佛又闻到了熟悉的枇杷香味，一瞬间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
。

可是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父母的时候，他们的言语之间
却颇有担忧。因为艳的父母在邻里的口碑很不好，吝啬，
刻薄，势利，不过他们支持我的所有选择和决定。我同样
也没有在意这些，因为我在意的只是她一个人。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输得体无完肤。艳得声音一天比一
天落寞，间或一声叹息，言语间拘束了很多，再三询问也
是欲言又止。难道我不该奢求距离的缩短，竟造成了隔膜
？

我以为寒假会给我答案，但等来的只有更多无奈和惊惶。
整个寒假我只是在肯德基里见了艳一面，她的眼神不再有
曾经的神采，充满了幽怨和疲惫。

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我必须象孤狼一般更敏感。

在又一个枇杷成熟的季节了，这段短短感情就夭折了。提
出的依然是艳。

我追问理由。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只能说，之前是为了躲避别人的
追求，让你做了挡箭牌。现在我想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了……"声音无比的冷静。只是我没听出那深深隐藏的无奈
、愧疚和寂寥，因为我已经无法理喻。

给了我最渴求最珍贵的东西，却还没来得及让我仔细欣赏
，又把它夺走，我无法承受这种近乎恶意的折磨。我以为
我得到了幸福，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站在巴别塔的顶端
，我以为我挖开的是通往天堂的屏障，却被无情地打到了
轮回的起点。

　孤枕无眠。夜都睡得如此深沉，我的心却一直醒着。

　那一年的枇杷格外的苦涩，我永远都记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