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学会离开　

　　我就这样一直抱着双臂站在窗前，风幽幽地吹过，像是谁不经意呼出的一声叹息，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冬天好冷，我想。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看见了我刚刚走出来的那个世界，又看见了我正要走进去的另
一个世界，我不知道，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夹杂着惘然的坚定
？　
　　苍老的月色映着我年轻的面容，那么温柔，它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思想着，我
不能睡去。　
　　直到从电话里传来的那个消息，击碎了我所有的疑问。我颤抖着手握着那电话，泪
水无声无息地滑下腮边。　
　　“若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医院的病房走廊外，我看到了他。远远地，我站住了，他缓缓地走来。　
　　他停在我的面前，我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闪躲的目光。　
　　他让我想起了米兰.昆德拉说过的那句话：“一个男人可以向一个女人要求任何东
西，但他必须尽可能使她的行为与她内心深处的自我欺骗和谐一致，除非他希望自己显
得象个畜生。”　
　　我就这样一语不发地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我想，任何语言的惩罚对他都太过宽容，
他不配。　
　　病房里，若蘋闭着眼睛躺着，小小的身躯在洁白的床单下显得那么瘦弱。　
　　我坐在床沿，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双缠满纱布的手，她曾经让我牵着她回去的，为什
么我做不到？为什么我只能无声地坐在这里看着她落泪？　
　　我轻轻抽泣着，她睁开双眼，漆黑而清澈！　
　　“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你好傻！”我说。　
　　她看着我，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别为我难过。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轻松明朗过。”　
　　她顿了顿，又轻声地说：“也许我是很傻，但这样至少让我看清了一个男人。我曾
经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而我也真的是这样做了。当我醒来时，看见他就坐我在身边，
那时候，如果他有一点点的后悔与内疚，哪怕他是狠狠地把我骂一顿，我都会毫不犹豫
地原谅他，重新奔向他的怀里。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害怕与恐惧，原来他并
不是为我心疼，他只是害怕承担这后果与责任，我才发现我爱上的这个男人他有多么的
自私与猥琐。　
　　还记得《钢琴课》里被艾达放弃的那架钢琴吗？我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东西只有放弃
了你才能重生。于是我很清醒地告诉他，我们结束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有事了。我们都是属蛇的，过完这个冬季，我就又复苏了！”她
低声呢喃着，苍白的脸庞因为说过多的话，而微微泛红，她半眯着眼睛，倦倦地陷在柔
软的被里，看起来那么妩媚。　
　　我怔怔地看着她，泪水残留在我的脸颊上，但却不再冰凉。没想到我们在同一天做
出了同样放弃的选择，我不知道我们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至少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　
　　也许，这就是《钢琴课》所要告诉我们的：　
　　“学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