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实验室的日子-中:我　

　　考研，一面没早晚的做功课，一面拼着命打听导师那里的境况；争取早早
联系，找个不错的地儿。毕竟，读研专业已是其次，关键还是看跟着老板去搞
点东西。
　　差强人意，总的来说当时也算找到了不错的归宿。除了系里的四大巨头外，
这里各方面也算不错；项目不愁，有点津贴，算是小康之家了。
　　
　　学校里办起来的公司就象谈恋爱：刚开始的时候，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初恋的感觉真好；公司发展起来之后，就算是你们确定了关系，恩恩爱爱也有，
摩擦也少不了；公司真要是做大了，就算是进入了爱情的坟墓，一天天守着你
的黄脸婆，连看ppmm的权利都没了。
　　
　　刚进实验室的时候，他刚刚从学校搬出来向公司转型；挂靠在学校实业总
公司下面，常常借着大公司的壳子接一些项目。这在那个到处是神话遍地是黄
金的年代很诱人的。前面的师兄都是K大土生土长的嫡系，93两个还都是直接
保研的；其□□力也可见一斑。那时候公司也就十几杆枪，项目不大，对学生
的依赖性比较强；从系统设计到具体实现，甚至与市场方面的交流都要做起，
满锻炼人的。学生的工资早早就是4位数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那
时候师兄弟凑在一个大房间里，吆五喝六，吃饭、游戏；还可以经常跟老板混
在一块，很惬意的一种感觉。
　　市场的运作，公司发展起来，仅靠几杆土枪成不了什么气候。市场需要开
拓，牌子要打出去，规模要大起来；项目要系统起来，不能再是简单的过家家
了；更重要的是，公司要赚钱，要赚更多的钱。于是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股
份制，融资，挂牌，招人；及至今日已经有了上百号人，在肥小有影响。头头
们也开始出车入秘有头有脸了，办公面积一扩再扩，又乘着扶植校办企业的春
风搬到了环境宽松、资费低廉的大学科技园。投标、捷报、施工，整个公司机
能逐渐地健全起来。是不是很羡慕哪？呵呵，其实这些东西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的，公司是一些人的，目的是赚钱的，工资只是不让你饿死的。你呢，还是在
项目中做点事情吧，写写代码，编编程序，做个廉价的劳动力；所做的事情反
倒越来越有限了。
　　企业的发展，经济形势的变换，公司内部也在进行一些调整。作为规范化
的运营来讲，学生不再有什么优势：很多东西要从头学起，练成熟手就要毕业
了；流水线的操作，也让那些不安分的学生感觉压抑。公司慢慢地想将学生从
中剥离出来，他们所追求的是最低的劳动成本，最高的性价比。
　　
　　就我来讲，压力最大的是找工作的那两个月。经济下滑、毕业生数量激增
造成了很大的就业压力，那种动辄几千上万的薪水都成了昨日黄花。很多知名
公司都是收收简历做个样子而已。开出价码压得贼低，苛刻的条件一窜一窜往
上跳；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能力，你就"静候进一步通知"吧，排了长长的waiting　
list。公司的项目虽然规模很大、开发规范，可是与所学专业相去甚远，这样的
骑墙使自己左右为难。依据项目经验找个ERP来做并不困难，这么几年的经历
却让自己提不起一点兴趣；回到通信的专业上去吧，又没有相关的项目经验。
当时毕业论文也没搞定，自己还要为 毕业提心吊胆，真是烦透了。最后落实的
公司跟研究生几年的项目驴头马嘴，跟课程也攀不上多少关系，好像还是本科
积累的那么一点资本，faint？搞笑？事实就是这样。

　　说到论文，一直是我分外头疼的一个问题。公司是市场导向的，都是一些
成熟技术的堆砌，而且与专业相去甚远；等到突然发现要发表论文才能毕业的
时候，却不知如何下手。师兄郁闷了一年，终于赶上了末班车走了。轮到我郁
闷的时候，把他的那些东西翻来覆去，理不出一点新鲜玩意儿。三个多月，一
直想从他的那些渣滓中再轧出一些汁液来，徒然，只能一次次的面对失败。92
年的师兄开搞的时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折腾了这么几年，能混论文的
东西已经挖尽了。找老板谈谈也是无从下嘴，无头的苍蝇乱撞。老板又特别忙，
找几次没有人影；约好了时间还要一次次被电话打断。□□同学早就搞定了论
文，悠哉游哉的准备工作呢。谢天谢地，老板终于给了两篇新的文章来看，还
拿出了某国外大学Seminar课程的选题列表。有篇文章的技术已经被称为dead，
另一篇文章的技术倒是在国外炒得火热，国内刚起步。IEEE的文献翻来翻去，
一篇篇的翻译研究；当时总算找回了一点学习的感觉；终于在年前投了几篇出
去，没有掉队。

　　发什么牢骚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看看周围，每个人都会有一肚子的
牢骚。如果上天保佑我早日收到文章的录用通知，我仍会庆幸走过的道路。这
里给了我一个学位，让我还算滋润的混了三年，算是还可以了－－其前提是没
有耽误毕业；论文完全是自己钻也罢，蒙恩师所赐也罢，总算是混过去了。要
是卡在论文上，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怨自己笨吗？好像发篇论文不要求什么
高智商吧；怨我懒吗？三年里做项目也是辛辛苦苦了。至今实验室另一位同学
还在为论文发愁，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走过的三年。下届的师弟也要开始为
此挣扎了，其忧心和努力就是我去年的翻版；前途渺茫、忧心如焚，空有一身
力气却无处可施。公司不怎么指望他们做事情了，可老板仍是日理万机，指导
不了论文；又扩招了，不知道今后又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