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傍晚,清爽恬淡.有友人要远行,约好在安大北门见面.
　　她从百花井赶来,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一身套装的我,已经与校园格格不入.
　　我双手抄在口袋里,感觉很帅.一扭头,看见一位老阿姨,坐在超市前的台阶上,身边是一
些小手镯,项链.在校门口做生意的人不少,她却不象个生意人,有着慈祥而诚恳的面容.
　　又过了5分钟,友人还是没到.我开始回忆和友人的点点滴滴,想象一年未见,她是否还是
面如皎月,目光清澈.
　　我转了转身,老人的生意并不好,她依然沉默,没有开口吸引行人注意,却很执着地看着
路人.我仔细地打量她,五六十岁左右,头发却是黑的,穿着淡紫的套衫和孔雀绿的开衫.虽然
颜色有些相冲,她穿上却有些独特的气韵.一恍惚间,我以为回到课堂,而她是循循善诱的师
长.
　　等待的时间是难以打发的,我刚好可以猜测老人的经历,充分地让我的想象力在时空中
沸腾.也许她只是不甘老年寂寞,不想无所事事地错过夕阳;也许她的家庭经历着重大变故,
她只好靠小本生意来维持岁月,这需要很多的勇气,需要拉下面子;也许她只是尝试着一项新
的乐趣;也许,也许什么都不是......
　　她发现我的注视,有些羞涩地朝我笑了笑,别开目光.一瞬间,我想到了母亲,也是一样的
浓浓的书卷气质,一样地为了家庭什么都可以放弃.
　　终于,有个小女孩走来,停了停蹲在她的摊子旁,开始迟疑犹豫地挑着小饰品.她也不开
口,却用着渴望的目光慈爱地注视着小女孩.她很盼望着第一笔生意的成功.一瞬间我不忍心
去看她的目光,包含着期待和矜持.小女孩问了问价格,嫌贵.她显然不谙商道,不知道如何抓
住小女孩的心理.小女孩摇了摇头,站起来走了.她依然是满面笑容,却掩饰不了双眸中失望
的黯淡,笑容也因此显得酸涩.
　　突然,我有落泪的冲动.为她,也为很多年岁已高,却还不辞辛劳的母亲.我觉得我该做点
什么,不是怜悯.我没有资格去怜悯一个有尊严的灵魂.
　　我轻轻地蹲下来,其实她的小饰品没有什么特色,都是些石头制品,类似的镯子我有过很
多.但我依然很仔细地挑选,象是挑选我最美丽的饰品.然后逐一问价.她有着东北口音,很好
听地普通话.我挑了一个白色的串珠手镯,她一个劲地说:"姑娘,这个好看."价格不贵,5元钱
,一杯圣代同价.我没有还价,掏钱给她.她有些诧异可能奇怪我不象旁人一样讨价还价.她从
绳子上解下手镯,手有些颤抖,仔细地给我戴上,边端详边点头:"好看,好看."我有些不好意
思,冲她微笑.,然后起身.她抬头露出了很感激地很慈爱的笑脸.
　　友人从远处跑来,冲我挥手.我差点认不出长发的她,因为考研,她瘦了一圈,也更清秀澈
然.不久后她将单身赴南方求学.看着依然单纯学生气地友人,觉得自己在染缸里浸渍.也许
我变了,也许我没有.我拿出那串白色串珠手镯送给友人,她的双眸是惊喜的光彩.我似乎除
了生日时没有送过她什么,纵然我们曾经亲密到经常跑到她寝室和她挤在一张床上,说少女
最梦幻的故事;纵然她给我看过她厚厚的日记.看着她的快乐,我有些愧然.
　　真的不贵,5元钱.一个是也许再不谋面的陌生老人,一个是也许咫尺天涯的闺中密友.而
我,用一个串珠手镯就交换了她们最真心的笑容.似乎我是今天最成功的赢家.
　　而我,也真真的付出了最细微的感情,没有杂质,纯洁的如这微风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