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樱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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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渝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5/10/4 19:20:34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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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开了,谢了。我们爱了,散了。 相爱与离开,只不过是某个瞬间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认识眉的时候,我正在读高三。只有十七岁。 那是初春的一个黄昏,风依旧有点冷。我骑着自行车从那株樱花树下经过。耳边挂着 随声听的耳机,放着任贤齐的《希望你明年冬天会回来》。声音忧郁而沙哑。感觉很好。 尽管所有的忧伤和无助均与我无关。偶尔还会哼上一两句,我比较喜欢里面的那几句:“ 我会把我们的事统统锁在脑海,纪念我们不凡的爱。”喜欢了,毫无理由。我只是莫名地 觉得,有些事情,只能用来纪念。好比母爱。 在我七岁那年,母亲得了肺癌,走了。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母亲的样子在时间的 推移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脑海里唯一残留着的关于母亲的一些记忆,便是盖棺 前触摸到的母亲手上的温度——冷彻心扉。□□的一些事情,则只有在每年的清明节和七 月十五,会被随风飞起的冥钱再一次牵起。 我缓缓地踩着自行车,懒散而无聊。再一抬头便看见了眉。她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 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 革皮鞋。乳白色短□□。 她漠漠地站在樱花树下,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什么也不等待。满树的樱花已经开 了好几天了。有些花朵难免会变得苍白失色。略微夹带余寒的春风吹过,几分残香扑鼻而 来。偶有几片花瓣轻轻落了下来,沾在地上,被行色匆匆的人们踩成了烂泥。 你在等人么?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与人打招呼。我一只脚踩在地上,伸手把左边那只耳 塞摘了下来。朝她笑了笑,轻声问着。 不。她也微微一笑。我在等待幻觉。初春幻觉。 幻觉?她的回答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对。我们一直活在幻觉之中,也许根本就不用等待。她依旧是微笑。 在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忽然会想起那些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少男少女们。他们并不是 活着幻觉里,而是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多愁花园里。因为,他们并不懂得真实的寂寞与 忧愁。——能被说出来的寂寞就不再是寂寞了。这好比能够感觉到的无聊就不再是无聊一 样。但直觉告诉我,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在她收敛微笑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她 的笑容里夹带着地上那些零落的樱花的气息。颓败而寂寞。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她告诉我她叫眉。一个喜欢红茶的女子。当然,更喜欢樱花。 在幻觉里随风飘落又被人踩成烂泥的樱花。 我们一起离开。走到县粮食局的时候,她转身对我说,她就住在大院内。然后她就离 开了。没有再见之类多余的客套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喜欢上了那种干脆的感觉 。这样很好。 那天夜里,下大雨了。 第二天早上,我再一次碰见她了。她依旧站在樱花树下,神情很是漠然。一夜春雨过 后,树上的樱花更加苍白。零落在地上的已经不会再有人认为那是樱花了。因为,它们早 已变成了烂泥。粘在行人的鞋底,汽车自行车的轮胎上。被带往遥远或者不遥远的地方。 总之,它们已经散失了自由。 仍然在等待幻觉?我微笑着问。 她摇了摇头说,不,等你。 等我?我还是笑。我们的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颓败得像零落在地上的樱花。很少有 人喜欢。却也很少有人能够看见。因为他们不懂,所以不常笑。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在别人并不明白你为什么笑的时候。你笑,你觉得应该笑。别人不明白,他便以 为你是傻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等你的自行车。她说完便自己坐了上来。然后我们就不再多说什么 ,我载着她缓缓地朝学校摇去。那种感觉也很好。 在她下车的时候,我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小手——柔软光滑,只是冰凉冰凉的。在那一 瞬间,我猛地回到了七岁那年,想起了母亲,还有那冷入骨髓的感觉。一时间,我只知道 漠漠地呆楞着。眉望我一眼,转身就走了。然后我才醒过神来,赶紧追上前去说,我不是 故意的。她笑了笑说,她知道,她不在意的。 那一天的课,我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我不时地能感觉到那手上的温度,然后就有种想 哭的冲动。 下了晚自修,我推着自行车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校门。眉却在那里等着我。 介意去逛逛么?她朝我浅浅一笑。 走吧。我让她上车,但她却没有上来。她指了指一角的一辆太子摩托车说,用这个吧 。我怀疑地望着她说,我们还是未成年人,法律规定不准驾驶机动车的。 可我们的命不是法律的。眉说着跨上了摩托车,转身对我说,没有勇气就赶紧回家去 ! 我笑了说,那么,试试吧。但是,得在十一点半以后。因为这样街道上人比较少。警 察也不会有闲心去管我们。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再等个把小时,街上应该 不会有什么人了。 那么好吧。眉摇头苦笑说,你很谨慎,我喜欢。 摩托车发动了。夜晚。十一点二十七分。冷清的南方小城。我。眉。 眉右手一旋,加大了油门。时速指针瞬间从0转到80km,继而转到120km。风吹在脸上 ,一阵一阵地疼痛从脸部传至中枢神经,刀割一般。头发仿佛要被全部扯落似的。害怕到 恐惧只在一瞬间。我紧紧地抱住眉的腰际,一天中所有的倦意都已被恐惧扫除。 我拼命地叫她减速,但她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能感觉到,车速反而被再一次提 升。如果我扭动或者摇摆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我只是木木地坐着,死死地将她 抱紧。 眼前缓缓地滑出我九岁那年在赣江里溺水的那一幕情景:脑海里所能感觉到的便只有 一片空白。然后,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很遥远,很遥远。 遥远得有点虚无的感觉。但那已经成了可以让我坚持活下去的唯一的东西了。于是,我拼 命地想辨别清楚那声音的来源,以便找到离开这个空白世界的路途。只是那声音太虚幻了 。根本无法辨别。所以我只好在混沌之中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挣扎着。 在某个昏暗的角落里,我忽然发现有一丝亮光闪现在远方。接着我就像随风飘飞起来 了一样。朝那亮光轻悠悠地飞去,飞去。那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近。仿佛 一切就在我眼前了。于是我赶紧伸手去抓住它。可它却在忽然之间熄灭了,我再一次落进 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我彻底绝望了。然后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的腥味。鼻子。眼角。耳朵。嘴巴。都流 出了鲜血。我亲眼看见了。水被染成一片殷红。再然后我就慢慢往下沉落了。我是在这个 时候被人救起来的。 我睁开眼睛看见耀眼的阳光。那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幻觉。死亡之前的幻觉。 美丽而恐怖。旁边许多人说我命大,在水里淹了那么久竟然能够活过来。我木木地看着旁 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然后大声叫着“妈妈,妈妈……”有一个陌生的大娘紧紧地抱住 我说,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好了。 可我却依旧哭个不停。我说,把衣服弄湿了,妈妈会骂我的。可就在我再一次提起妈 妈的那一个瞬间,我忽然想起,母亲已经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我的思绪在混沌之中找不到出口。一阵剧烈的震颤把我扯了回来。摩托车撞在了映夕 桥的栏杆上。好在并不严重。车别的地方都没有撞坏,只是撞破了一面观后镜。一根桥栏 却被撞歪了,混凝土破裂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一些锈迹斑斑的钢筋突兀地支撑着,感觉有 些荒唐可笑。 眉扭过头对我说,下来吧。没事了。 我木木地走了下来。望着这一切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让人费解?她把车停靠在桥栏边,双手轻轻地搓了搓脸部说着。 也许不只是费解。我松了口气说。不过,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我需要寻找那种接近死亡的幻觉。这样让我知道自己的确还真实地活着。眉笑着。 那样也未免太疯狂了。我轻声说着。 不,我觉得刚刚好。这样既能够最大限度地接近死亡,却又不至于为死亡的黑水所淹 没。这是很难有人能做到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才智,也不是他们缺乏力量, 只是没有勇气罢了。——接近死亡的勇气。眉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特别的笑意。不过,她 的笑意只维续了几秒钟,转而则是在樱花下的那种盲目冷漠的神情。那种神情让人心寒。 我余下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咽喉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彼此沉默着呆立在映夕桥头,手扶着冰冷的栏杆。桥下是轻轻流逝的赣江水。街 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了。毕竟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如此的夜晚,在南方一座偏僻 的小城里,除了冷清还会有别的什么呢?灯火静静地照着,昏暗而孤寂。 抽烟不?眉伸手递过一包红塔山说着。 没有这习惯。我摇了摇头说,这东西还不适合我们。 你错了。烟并不是成人的专利,好比驾车。尽管法律这么规定。说着她很熟练地为自 己点上了一枝,悠闲地吐着烟圈。接着说,烟是为需要它的人生产的,需要与不需要不是 以年龄来区分的。 我低头不语。也许是赞同她的观点吧。 下雨了。我摸了摸落在额头上的雨滴说着。老天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小雨纷 纷。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着,抽着香烟。漠漠地望着灯火稀疏的远处。远处, 江水无声流逝。水里倒映着灯影,摇移不定。她仿佛看得出了神。 雨越下越大,头发和衣服渐渐变得湿润了。湿润的发丝沾在额头,凉凉的。我扭过头 去看眉。她依旧是漠漠地站着,望着远处。一绺发丝粘在她粉嫩却有些疲惫的脸蛋上,雨 珠顺着发丝滑向她微抿的双唇。她并没有将它们拭去。只是一直这样漠漠地望着,然后两 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时,我的心莫名地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似的。我缓缓地上前为她拭去了泪水。然后轻 声说,眉,你这样很让人心疼。 眉忽然转身扑进我怀里,痛哭失声。我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地揉动着那双苍白 而冰凉的小手。我解开上衣,让她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说,当年我没能够温暖我母亲 的整个生命,但我相信可以温暖你的一双小手。 眉却在接触到我胸口的那一瞬间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同时也挣脱了我的怀抱。继续漠 漠地望着远处那烟雨弥漫的地方。嘴里喃喃地说着,“几年前,那时候,爸爸非常爱妈妈 ,非常爱,非常爱……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明珠。现在呢,都变了……变了。” 然后,眉告诉我说。她的父亲有了情人,母亲却依旧苦苦地维续着一场早已死去的婚 姻。 那夜,我们都没有回去。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浑身湿透的我们走进了一家红茶坊。 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仅有的那么一些人,他们各自在孤独地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红茶。他们 都是那么的孤独。有些人甚至显得有点孤单了。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彼此陌生着不说一 句话。 音乐是不变的陈慧娴的《红茶馆》。带着绝望的温暖。我们的进入,除了老板并未引 起别的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孤独的人,无论走到哪里,既不会引起别 人的注意,也不会注意别人。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信不信,由你。 老板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阵,然后轻声说着,先 去更衣室换上一些干爽的衣服吧,要不容易着凉的。她的目光绝望而温暖,可以给每个孤 独的人予以心灵的安慰。 我们拒绝了她的好意。找了一张倚靠墙角的桌子坐下了,要了两杯红茶。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红茶。——在南方一座无名小城的午夜。面前坐着眉。一个在樱花 树下等待初春幻觉的女子。茶坊的外边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可以依稀听见。 服务生把红茶放在了桌前,转身便离开了。那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纸杯是苍白色 ,外部印着两道苍绿的花纹,幽暗而深沉。 缕缕热气从杯子里飘起,漫无目的。隔着这些从茶里飘起的烟雾,我忽然觉得眉是一 个比樱花还要寂寞的女子:春又来看樱花开,微风冷雨过长夜。第二天醒来,一切都变得 苍白失色。眉就是这样的一个寂寞无比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也是注定要比别人更早凋谢 的。 然后我就想起几小时前那风驰电掣的瞬间。那个瞬间,我紧紧抱住她的腰际,把自己 的生命与她的生命维系在一起。我想,我是在走进死亡幻觉的那一个片刻,爱上了这样一 个犹如樱花一样的女子。爱得有些仓促,爱得有点颓废。但是,爱了就爱了。至于别的, 我们能管得了么? 相爱,往往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清晨五点十三分。喝完第三十一杯红茶。我们离开了。 路过那棵樱花的时候,发现樱花落满了一地。我们都沉默了。我努力地想找些什么来 打破这种沉寂,但终究还是徒劳。眉漠漠在树下呆楞了好一阵,然后低声对我说,秦,你 可以抱抱我么? 我微微点头,将她拥在了怀里。然后我们亲吻。她的唇温润而馨香。那种温度与香味 ,带人走进一个与世隔绝的旷野,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樱花,让人晕眩与眷恋。 但就在靠近幻觉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触摸到她的小手,冰冷刺骨。 我们的爱情只维续了六个月。从春天走进了夏天,爱情在烈日的炙烤下化作一缕青烟 ,消失在人生的某个角落里。高考也结束了。 我们曾经说,一起考去上海。但结局却是: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彼此都没有填报上海 的大学。她去了北京。我从南边走到北边,从一座流离失所的城市走进另外一座流离失所 的城市。但依旧没有走出江西省。十八岁的我,开始爱上了樱花与红茶。 分手依旧是在那株樱花树下。不过,没有樱花,有的只是满树浓绿的叶子。掩饰了所 有的疑问与沉痛。 我们分手吧。眉咬了咬唇。 恩。我低下头微微地回应着。 你不怨我?眉接着说。 不。我学不会怨恨别人。我漠漠地望了她一阵,把她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 心里。然后说,我曾偷偷地想过,要自己的一辈子把你的小手温暖。但你心灵彻底的寒冷 让我无能为力。 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了。柔软而冰冷的小手轻轻地 滑出了我的手心。我仍在为手上那残留的温度所眷恋的时候,她已消失在无边苍黄的暮色 里。然后,双眸热热的有些想哭。 离开,也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眉有了新的男朋友,这是她在开学后的第三个月末告诉我的。 我也有了新的女朋友,在她告诉我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的那天夜里,我接受了另外一个 女子的爱。当天夜里十一点四十七分,我打电话把这些告诉了她。 祝福你。她轻声说着。 她的样子和你很像。我苦笑着应道。 过些天我给你寄张照片。她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耳旁只有断断续续的“嘟嘟”声,我 对着电话呆楞了许久许久。再然后,只好无可奈何地挂上了。 钻进被窝不久便入梦。我梦见自己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山野里。脚下只有冬日里枯 死的野草。寒风吹起,让人冷得打哆嗦。我一直这样漠漠地走着,毫无目的。从一个陌生 的地方走进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走出一片荒凉却又进入另外一片荒凉。 我忽然间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隐约里还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意念。于是我开 始拼命地奔跑,绝命大逃离似的。我无法形容自己的速度,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眼 睛根本就无法看清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远 。只是在某个瞬间,我忽然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逃离。因为,那种被人跟踪感觉不知 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于是,我放慢了脚步,——像闲着没事的小孩子一样,不知在哪里找到一颗小石子, 踢着闲逛。在某一次抬头望前方的时候,我便看见了那么一片烂漫的樱花。再一回头,发 现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樱花。粉红的让人心醉。夹杂在风里的是樱花那浓浓的香味。这让 我想起了眉身上的那种味道。——不受任何化妆品的侵蚀,自然单纯的味道。 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是那么的虚无,那么的缥缈,却又是那 么的让人魂牵梦萦。这一切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时空。我回转身便看见了眉 。她站在一株樱花树下。 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 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革皮鞋。乳白色短□□。 有一种爱是注定只能用来纪念的。我苦笑着说。 眉不语。 我之所以再一次爱,只是想用她们的爱来祭奠你和我的爱。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这样很残忍。眉忽然说着。 你知不知道,在你转身离去的那一个瞬间,我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因为,爱情只 可以相信一次。第二次的天长地久只是莫大的谎言罢了。我忽然声嘶力竭地对她吼道。 她笑了。满树的樱花在她微笑的刹那间,纷纷零落。天际飞起红色的雪花。枝头忽然 变得光秃秃的,紧接着便可以听见枯死的声音。眉在最后一朵樱花凋零的瞬间幻化成了一 缕青烟,飘走了。 接着,梦就醒了,听见外边噼里啪啦的雨声。那夜,我再也没有睡着了。 大约在一星期后,我收到了眉寄来的信。信封里除了一张黑白照片之外,就再也没有 别的什么。照片的背景是一株颓败的樱花树,下边漠漠地站着一个樱花一样的女子: 微凝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清愁。头发刚好垂下到了那单薄的肩膀。纯白色的棉毛衣。 黑白相间的短裙。红色人造革皮鞋。乳白色短□□。只有半张脸。 两天后,我与女友分手了。结识另外一个喜欢樱花与红茶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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