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汪的幸福一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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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宇宇 等级 ★★ 0 楼 发表于 2004/10/9 13:53:01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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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收到父亲的短信，“汪汪已寿终正寝驾鹤仙去。”赶紧打电话过去询问， 得知，午饭后，汪汪便一睡不醒，梦中离去。虽早已有心理准备，我仍无言，往 事一幕幕浮现。 汪汪其实是条串种的京叭母犬。11年前的一个冬夜，汪汪和五个兄弟姐妹一起降 临到了这个世界。当时我刚上高一，一再央求母亲养一条小狗，经不住我的软磨 硬泡，母亲便把我带到一个同事阿姨家。阿姨家养了一条母犬“马丁”，也就是 汪汪的生母，刚产下第二窝小狗，随我挑选。我自然不客气，一眼便相中了汪汪 。就这样，未足月并且还未断奶的汪汪被我小心翼翼的揣在毛衣的最里层抱回了 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它起名。这着实费了我们一家人好大一番功夫。无数土 的掉渣的又或是洋的拗口的名字被一一否决后，“汪汪”便诞生了。原因有二： 一是“汪”与“旺”谐音，有个好兆头，二是当时我喜欢的一个动画片里有一条 狗名字正是“汪汪”。经我提出，没人反对，名字就算是定了！ 接下来是喂养的问题。刚刚被强行断奶的汪汪消化系统还较弱，只能给它冲奶粉 喝。为此我专门买了奶瓶和婴儿奶粉。可是汪汪的吮吸力不够，奶嘴也比较大， 吃起来太费力，这如何是好？在医院工作的母亲自然有办法，拿了几个氯霉素眼 药水的瓶子，冲洗干净，吸入牛奶给汪汪挤到嘴里。这个办法真是妙，喂奶不成 问题了。这样对付了一个多礼拜，汪汪的体力渐好，我们便用小碗盛牛奶泡馒头 喂它。就这样，汪汪的身体日渐强壮，给它的口粮也慢慢丰富起来。这家伙，天 生一副好胃口，吃饭总是风卷残云，后来，我们吃什么便给它吃什么。基本上， 它不挑食，只是不爱吃面条和青菜。碰到这两样东西，它总是兴冲冲的奔食盆而 来，失望的耷拉着脑袋躲到一边去。这时候能重新唤起它食欲的就是火腿肠了。 一般一顿饭一根是不够的，吃多了成本又太高而且还会造成偏食。不过我有办法 ，把火腿肠掰碎拌到饭里。小笨蛋屡屡中计，一盆饭伴随着火腿肠顷刻便下肚。 我想，这与狗的嗅觉强于味觉有关也说不定。就这样，火腿肠便成了饭桌上的杀 手锏，并且是它一生的最爱。 父母是要求汪汪睡在自己窝里的。它的窝其实就是一个开了门的大纸箱，里面一 个座垫。当时天气比较冷，我害怕它着凉，每天便把它抱到自己的床上一起睡。 起初母亲为此骂过我好几回，可我就是不听，最后只好依着我，但是不许汪汪进 被窝。我表面答应，实际到了半夜就把它搂进被窝。母亲早上叫我起床掀开被子 总是发现两个四仰八叉的家伙，不免再骂。让汪汪进被窝睡觉，是我惯出来的， 这么多年也没改，我也总是在母亲的骂声中嘻嘻哈哈敷衍而过，一到晚上照样我 行我素。现在想来，母亲一是为了干净，二也许是怕我压着汪汪。其实她大可不 必担心，因为从那时一直到现在我不自觉中还保持着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总是 很小心的翻身。 汪汪一天天长大，两个重要问题摆在眼前。首先是排泄。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也 忙于医院的工作，我更是每天要上学，家里没人能够总是及时的清扫它的排泄物 。没办法，教汪汪上厕所的任务责无旁贷的落到我的肩上。起初我用沾有它尿液 的报纸放到厕所里，希望它能够寻着气味找到正确的排泄场所。可它不为所动， 继续在家里全方位的画地图、布地雷。后来我便每每等到它有这个趋势的时候把 它关在厕所里，不排泄干净不许出来！这样的几天是痛苦的，小家伙不明就里， 总是委屈的哼叫。好在生性聪明的汪汪用了几天时间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在厕 所排泄的习惯算是养成了。后来我们每次到一个新地方的时候它会主动找厕所排 泄，不经过我们同意，它会憋着，直到我们把它带到厕所，指给它“就在这里吧 ”，它才会如释重负酣畅淋漓的造一堆污染源。这个习惯具体是怎么养成的我记 不清了，但我一直认为汪汪是聪明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是预防疾病。母亲从事医 务工作而且年轻的时候当过护士，我只需买来各种疫苗，由母亲亲自注射。什么 时候该注射什么疫苗母亲心里都有数，所以汪汪的身体一直都没得过什么大病， 只不过偶尔碰到好吃的哈吃猛胀消化不良而已。和同类型狗相比，汪汪的身体实 在是好，体重能达到人家的两倍！我想，这与母亲的细心是分不开的。 青春期的汪汪精力越来越旺盛。家里的沙发座垫、床单、枕巾，甚至我的臭袜子 屡屡遭到它的侵犯，破败不堪，很是让人气恼。它也因此挨过不少呵斥和象征性 的“体罚”，不过它屡教不改，依旧我行我素。实在没有办法，我便把一个沙发 座垫“赐予”它，任其撕咬，其它的家什一律不许碰，违者法办！慢慢的，汪汪 知道了这个道理，只咬自己的座垫，这也成了它的一大爱好，但凡是心情激动不 论是高兴还是沮丧的时刻，赐予它的这件磨牙利器便成了发泄的对象。不过它的 牙口实在是厉害，据不完全统计，终其一生至少彻底咬烂而抛弃的座垫、枕巾等 物品不下10件。 汪汪是爱游戏的，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藏玩具”。与其说是玩具，也就是它成天 用来磨牙的座垫或者毛巾而已。我先连哄带骗的把东西搞到手，再藏到其它房间 的某处。我说“好了”，它便冲过来四处寻找。有时候找不到或者找到了而够不 到就会哼哼唧唧看着我，那意思就是需要我的帮忙。都说狗的嗅觉是人类的多少 多少倍，我看它找东西不靠嗅觉而靠视觉，真是让人费解。这种游戏伴随了我俩 10多年，乐此不疲。 这一时期汪汪的脾气也见长，稍微受点委屈便会冲人狂吠不止，不把你的气焰压 下去誓不罢休。不过发脾气的对象仅限于我。父亲的威严，母亲的慈爱都让它无 处发泄，唯独我的形象没那么高大，这让我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时候我 往往采取强硬的态度，而它一旦发现形势不对便会向母亲“投诉”寻求庇护。那 种神情，实在可笑。曾经看过一篇科学研究的文章，说是在宠物的眼中，主人其 实都是自己的同类，只不过是同类中的领袖，自己需要服从。我觉得挺有道理， 也许在汪汪的眼中，父亲就是它的头儿，我的母亲也是是它的母亲、保护伞，而 我很有可能是它的玩伴，兄长之类。总之，我的形象是真的提升不上去了。 步入成年，汪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它的第一个“对象”是条纯种的白 色京叭，谁知后来汪汪的孩子中竟有一个纯黑的小家伙，真是让人感叹生物进化 的神奇。怀孕期间，汪汪受到了皇后般的待遇，顿顿有肉，还经常火腿肠伺候。 其实我也爱吃火腿肠，每每和汪汪“争夺”口粮而遭到母亲的怒斥，惭愧惭愧。 怀孕后期，汪汪肚里的小狗酷爱活动，经常见到它的肚子一动一动，好像小家伙 们急不可待的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经常伏在它的肚子上仔细倾听，虽听不见 什么，但是能感到小狗们的活动，这种新奇的感觉至今难忘。 两个多月的孕期一晃而过，初春的一个深夜，汪汪在母亲的照顾下产下三条小狗 。可惜我呼呼大睡屡叫不醒，没有目睹这最感人温馨的一幕。听母亲说，临产前 的几分钟，汪汪忍着疼痛狠扒我睡房的门，似乎是想要叫我起床前来陪伴。唉， 我这贪睡的毛病！后来，这一窝小狗在全家人的照顾下茁壮成长，一个比一个惹 人喜爱。满月后小家伙们全部被送给了亲朋好友，不知现在状况如何。第二年汪 汪又“婚配”一次产下三条小狗，不过由于早产奶水不够全部夭折。说来伤心， 不提也罢。此后考虑到汪汪的身体，便再也没有给汪汪找过“如意郎君”。 汪汪三岁那年，我考上了大学远赴他乡。一年两个假期，我几乎总是第一批离校 返家的学生之一。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起冲上来的汪汪一通“乱啃”，然后 满屋转悠。不过总是好景不长，没几天我俩就会因为游戏或者进餐等事情上的意 见分歧而爆发“内战”。打仗归打仗，晚上照样一个被窝里呼呼大睡，甚至它的 呼噜声有掩盖我的趋势，早上起来照样挨一顿骂。 和母亲闲聊，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每到晚上10点左右，汪汪便会坐在门口等 待，看着每一个经过门口的人，最后失望的回来睡觉。我知道这是我以前晚自习 的下课时间，它是在等我回家。大学期间，父亲仍然经常在外地工作，每当父亲 或者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汪汪总是第一个反应，它会去叫母亲过来接电话。不 过有意思的是，当听到是父亲的声音时，它会默默的走到一旁；当听到是我的声 音时，它会摇头摆尾在一旁急不可待，因为我经常还要和它说上两句，其实也就 是叫叫它的名字，没想到这倒成了它的一个习惯。 我上学走了以后，老婆还在复读。老婆和我一直是同班同学而且就住我家楼上一 层。我不在的时候，汪汪喜欢上了串门，左邻右舍楼上楼下它唯独喜欢到老 婆家去串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每每上楼串门，主人都会热情的给它开门 ，它便大摇大摆进屋视察一番。其实我觉得它更大的动机是去蹭点吃的，兴许更 是想换换口味。不过一到正式的饭点它便坐立不安，这时只需母亲的一声呼唤它 便迅速飞奔回家。毕竟，母亲的厨艺可不是盖的，既便是碰到面条或者青菜，仍 有它的最爱－－火腿肠伺候。 随着我慢慢的步入成熟，汪汪却渐渐的走向衰老。我读研期间，父母先后退休在 家，汪汪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但却安静多了。听母亲说，汪汪的活动时间渐 渐缩短，更多的时间是偎依在母亲的身旁静静的睡觉。它睡觉有个特点，一定要 身体的某个部分倚靠在母亲的身体上才会安睡。我想，汪汪一生最大的缺点也许 就是太依赖于人类，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好在母亲能够永无止境的提供耐心呵 护，从这一点说，汪汪和我同样幸福。 近一年来，汪汪的身体呈明显的下降趋势，睡眠时间远大于活动时间。我回家以 后这种状况会好一些，不过在吃力的进行一番儿时的游戏之后，它总会静静的休 息一段时间，然后和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继续游戏。有时还会像以前一样发生“ 争吵”，而后母亲出来“调解”。其实更多的时候，我会抱着它看电视，而它安 心的睡觉。 半年前，汪汪的视力明显下降，寒假回家，我发现它已经有了白内障的迹象。母 亲感叹：汪汪确实老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我知道，分别的日子 不会太远。一个月前，和父亲的通话中得知汪汪几乎已经丧失了视力，行动变的 困难。我不是一个□□的人，不过这段时间脑海里时常浮现旧时的场景，每次和 家里通话更要仔细询问汪汪的近况。我只希望它再坚持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 家人能够全都在它的身旁。然而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终于，在降临到这个世界第11个年头的一个午后，汪汪在睡梦中永远的离开了。 汪汪是爱做梦的，这一点我最清楚并且深信不疑。我相信，那些都是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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