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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物线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6/12/23 19:14:25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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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上海。 妈妈在电话里说:你回来吧。抬起头眯眼想了想,开学至今已经有快四个月 没回去了。头顶是灰白的天空。有一架客机远远地飞过,也是载着匆匆回家的人 群吗?我在北风里裹紧大衣,朝寝室奔去。 客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左边的午后阳光隔着玻璃暖暖地照在脸上,额头微 微有些潮湿。我把头懒洋洋地靠在后座,看到被分割的天空是倾斜的。恍惚中, 有一个女孩子,他看到她的脸。但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线索。那里已经是 空茫的雪后原野。但是她的脸,带着熟悉的气息,寂静地俯向他。他抬起头,想 抚摸她的眼睛。手在黑暗中凝固成孤独的姿势。粘湿的汗水把头发贴在了脖子上 。他回想着她脸上所熟悉的那种神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遗忘。原来他 只是缩小成手心上一条短短的纹路,逐渐黯淡,却永远不会消失。 睁开眼睛,喉咙干得发痛。拉开包拿水来喝,冰凉的液体坠落到底,在胃里 与中午消化的食物迅速交融,发出寂寞的声响。我脱掉外套,翻开车站报亭买的 《萌芽》。第一篇是《与往事干杯》。很久前读过陈染以此为题作的成名小说, 那个孤独的少男,明亮炎热的夏天,隔壁眼神忧郁的女医生,长满茂盛植物的宁 谧院落。一种动乱年月里的无言安慰。是七八月份的北京,洒满少女房间的阳光 有紫禁城琉璃一般的金色。后来,有一年的夏天,夕阳里站在朱漆斑驳的城门底 下,我亲眼看到了那种颜色。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心底却一片肃穆。 很多事情,再次想起时,就叫做了往事。时间地点并不曾改变,唯一的不同 在于自己可以微笑着在一旁观望。如同彼岸的烟火在天际绽放,璀璨无比却是遥 远的。能够与往事干杯,伤痛也好,甜美也罢,时光里沉淀的也只有淡定了。 地铁到了上海火车站,我走出了地铁,很多人等着上火车,有一个嘴角翘翘 的小男孩,不时把头朝前张望着。发现我在注视他,便扭过头吐吐舌头,扮了个 鬼脸。我不由笑出声来,看见他身旁的母亲眼里无限的温柔。 日光开始西斜。一大群飞鸟从发红的云层间掠过,飘落一地锐利的尖叫。等 车的人有的不耐烦地埋怨火车的不准时,引来大片赞同的声音。都是向着家的方 向着急行进的人啊!等在前面的,是一盏明亮温暖的灯,或是一顿香气四溢的晚 餐,又抑或是一同玩耍的那只小狗,正摇着尾巴立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等待中火车姗姗来迟。手机响,是家里的号码。妈妈的口气有些焦急:你现 在在哪里?刚上火车,等了好久。嘈杂的人声里,我费力地解释。暮色渐浓。妈 妈说等我到家一起吃饭。我说我还有4,5个小时的车程,你们先吃吧,妈说我们 等着你。这一个学期,一直是在食堂用餐。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食物,常常是以 最快的速度,任务式地交付给分配养分的器官。怀念那些在家的傍晚,背着书包 往回赶的路上,可以远远望见厨房间透出来的橘黄色灯光。如果有雾,会是一片 朦胧的昏黄,在苍茫天地间一点一点漾开,然后近得就在眼前。还能够闻到从排 油烟机出来的味道,带着热量,催人加紧脚步。我迎着那盏灯愈走愈近的时候, 我是满心欢喜。 经过快5个小时的路程,我终于到家了。一如儿时无数个放学归来的日子,熟 悉的暗紫色余霞,云头压得很底。学校的老师纷纷和我打招呼,回来了,学校怎 么样啊?好象瘦了吗?学校没有家里快活吧?我冲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我发现家 乡还是如此的熟悉,并不因我去了外地上学而变的陌生,我仔细的嗅着每一寸泥 土的气味! 爸妈早已下班,爷爷也早已坐在桌前,他们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等待着,桌上的饭 菜都快凉了,我突然想起了陈红唱的《常回家看看》那首MTV中的画面,我的眼 有点湿润了,我背着包,跨进家门,“我回来了,”“回来了,路上还好吧,” 爸妈看见我,似乎一下子来劲了,围着我问寒问暖!我说:“我很好!一切都好 。 ”我看到父母的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妈妈把菜饭又热了一变,晚上我们一家聚在一张饭桌上吃饭了,妈不停的说: “晚上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笙子烧肉,雪丽红炒肉丝……都是你爱吃的, 多吃点,”不断的把菜往我的碗里夹,我说:“够了,妈,我在减肥,”“不吃 好怎么行,”爸发话了,往我的碗里舀了一勺汤。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全家福, 客厅里袅绕着层层暖意,灯火都有些摇曳。我埋头大吃,决定现在什么都不去想, 再也没有比好好享受这幸福时刻更重要的事情了。 漆黑的冬夜里,爸爸妈妈亲切的笑容,可口诱人的饭菜。回家,多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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