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行道(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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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antangb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5/7/22 4:34:02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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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瞬间花火 2001的本命年里,我没有系红丝线,命运用365天叠成了一个词,在劫难逃。 我是个相信宿命的人,强烈的轮回感如同一块小石头在内心磨揣得出血。十八岁那 年,摊开右手,一板一眼地对照命书,书上说:一生为情所困,并终将被一人所伤,要 为一人全盘皆输。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野火,映红起半边天,燃烧掉半场人生。 所以,我叫离离。那一首五岁时就会念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为谁枯为 谁荣,而心里其实没有底数。 “今生,我和一个叫安的男子同居。” QQ上那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跳动着,闪出这样一句平白如水的话。她是蝶衣,一个和 我同样宿命的女子,用一些简单的字眼在某些深夜里轻轻抚摸着我生疼的心。蝶衣这个 名字,总让我想起《霸王别姬》里那一个至情至性的戏子程蝶衣,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 ,在多舛的命运里,逐渐安静苍凉的眼神。 而今生,我爱着一个叫磊的男子。并将和一个叫南的男子终生。 蝶衣给了我一个笑脸:“安在电影院里轻轻地捂住了我的眼睛,为我遮去那些血腥 场面。我为这个细节爱上了他。你呢?” 想了很久,烟烧到了手指,忽的一痛,想起磊从楼底驰过时,悄悄抬起的脸庞,微 扬的长发。 很多时候,把自己藏在网络里,在一些陌生的ID里获得一些无关痛痒的快乐,但蝶 衣会触痛我内里最痛的伤口。 她对我说:“爱情是一场疾病。” 我笑了:“那么,我病得不轻。” 这是我喜欢的方式,简单而直接地看到对方的心,虽然彼此面容模糊。 在真实的世界里,南是一条很安稳的路,走在上面,十里凉亭,和风细雨。爱与不 爱之间的界限,在某些时刻非常模糊,暧昧是这个世纪最时尚的一种生活状态,如人饮 水,冷暖自知。 我从不知道幸福是否与爱情有关,只是有时夜里醒来,感觉自己的心像一面湖水, 在平淡的生活里一层一层地静止。然后磊就出现了,轻轻地丢进一小块石头,湖水便成 了一滴流动的眼泪。 “是否所有的背叛,都是这样开始的?”我徨惑不安地问着蝶衣。 “其实我们都依然是好孩子,根本没有能力承受任何东西,包括爱与被爱,只是想 找个人照顾。” 我沉默了,想象着她的安用一个掌心为她挡住的那个世界,是否安全温暖。在这场 冷漠的宿命里,我们都用一个小小的壳把自己包起,以为就不会受到伤害。 她轻声说,叫我孩子吧。我于是就哭了,这世上只有磊会这样称呼我,他叫我宝贝 ,我是他的孩子。 曾经以为磊只是我的一个游戏,在走进那方围城前一个证明自己狂热地爱过的游戏 。我是如此聪明,在两个男人的爱情里,珠圆玉润。记得那个盛夏的夜晚,与磊交换着 初次的唇齿,余味已尽,竟还是无力睁开双眼去对视他的灿烂,心中恐慌风起云涌。 几次试图转身离开,却不知他是道狭长山谷,走了进去,才发现原来没有回路。 这个游戏,我玩得过火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因为知道他是无法让我幸福终老的男子。我从没 想过要给他我的一生,我只是想,偷偷地兜个圈就回来。” 可惜蝶衣有双通透的眼,一眼看穿我平和温顺表面之下那一颗躲躲闪闪不安分的心 。 “可你已经把自己交了出去。来不及了,离离,我们都来不及了。”她不无忧患地 说。 我的心一下子惊醒,是啊,我已经把自己那么清清白白地交了出去,不顾危险,不 计后果。 重回那个夜晚,他一遍一遍地索求,我一步一步地退让,却还是一脚跌进他温柔的 谎言,他说,我只是要爱你不是要害你。许多年以后,我依然会从这句话里笑醒,然后 ,泪流满面地。 而我亲爱的蝶衣正爱得如火如荼,她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他的眼睛一定 是充满怜惜。” “可很多时候,我们总是闭上眼睛。”我轻轻摇着头。 “但亲爱的离离啊,你是那么聪明。” 我微微一笑。就算机关算尽,也难逃命运手掌,更何况,我已失了先机。这场游戏 ,爱先上爱谁,谁就已经输了。 这个五月,忽如盛夏,所有的浪漫痴恋演变成腐烂的结局。磊,一个转身,毫不留 情。我哭泣的声音在夜里低回不止,挽不回一颗冷酷的心。 在许多有着月亮的晚上,躲在角落里,把伤痛一点点咽下。而阳光醒来的时候,微 笑的唇角依然有着倔强的弧线,我是面阳而立的女子,把阴影藏在身后,骄傲无畏。 我终于明白蝶衣的话,凄侧一笑,“蝶衣你说对了,爱情的确是一场疾病。只可惜 ,爱错了人就象吃错了药,留下病根,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她轻轻叹了口气。“离离,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我,安,我的孩子,太多人。” 眼泪忽忽地落了下来,命运于我们是如此惊人的相似,苦心经营的爱情,换来的是 一夜长大的痛彻心扉。无论坚持与否,结局都是一样的不可逆转。 心灰意冷,决定用毕生的时间,来圆一个谎言。 重见南,以淡然的姿态。 依然和他一起逛街,他看他的电器,我看我的衣裳。 依然在周末买菜去他家里,如主妇般的忙碍后,坐在餐桌前,吃着他为我挟进碗里 的排骨,宛若夫妻。 依然在深夜里上网,把自己隐身在一堆熟悉或者陌生的ID里,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 ,来了,又走了。 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反正如果欺骗不了自己欺骗一下别人也好。 夜里,想起蝶衣的那个孩子。她说,她不想他一出生就有阴影,所以,她放弃了。 而我心里阴影密布,却又何去何处? 蝶衣说:“抓住幸福的尾巴吧,离离,我们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可惜事与愿违,南依旧洞悉了一切,温情在他冷漠而悲痛的眼里结束,放手之前, 他将指间戒指褪下,愤然掷地。我一个踉跄,□□一步,紧闭双眼,看见自己卑微的灵 魂,以及幸福破裂的碎片。 再多的掩饰也是徒劳的,没有人可以瞒得过宿命尖锐的双眼。 这个季节,冬天走太晚,夏天又来得太快,独独缺席了春天。一个游戏结束了,人 还活着,□□已死。 天,依旧湛蓝,依旧有飞鸟掠过。可是,蝶衣,我说过我会在26岁的时候把自己嫁 出去,但我已经做不到了。 你问我怨恨吗?我笑而不答。许多问题已成永世的谜,包括我们曾经猜测的永远, 包括我们一度相信的誓言。 只是,我们用一生幸福去换取的那场爱情,会不会糜烂,会不会腐朽,会不会有一 天失了颜色?心底的阴影会不会消退,会不会减弱,会不会某天醒来,还能看见自己明 亮的眼睛。 而我又该如何,才能逐渐的释然,去接受自己的失败与不堪。亲爱的蝶衣,纵然是 聪明如你我,也终究是难逃命定的劫难。那么,就请原谅我的沉默,以及在某些夜里, 忍不住的眼泪。 书上说,蜉蝣的一生只有24个小时,轮回转眼即近,有太多的事情还来不及兑现, 时间就已经走过了。爱情像一场末世的花火,以毁灭的姿态划过生命,要的,就只是那 一瞬间的美丽。 蝶衣,我想,我们始终只能是自己的孩子。仅此而已。 如果,还能再回到从前,再回到那个春暖花开的儿时,蝶衣,且听我为你慢慢吟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by/青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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