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第七章ZZ | |
【返回本版】 【发表帖子】 【回复帖子】 | 浏览量 313 回帖数 0 |
红头文件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5/3/4 10:34:40 编 辑 |
||
作者: 暗夜流光 第七章 “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光乍泄》 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临到自身却那么 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 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这样的我早 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是:我们没有以后, 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欢”的意义仅在于“曾 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 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 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天左右。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狠 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了!” 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议”,我 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你们玩得 开……” “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扔垃圾、 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等拖地拖到第四 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 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在酒吧我经 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地方喝酒,路边的 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你撞邪 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什么不好 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孽深重、洗 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也是天生的?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了。” 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看起来既不 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经想通了? 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耳边隐约掠 过,我都没仔细听。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睁大眼睛看 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慢慢爬上我 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部位,我真 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但还是太危险 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欺负我 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唔”了一 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你他妈……太狠了吧?” “……请注意……文明礼貌……” 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议。 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口就挽住 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光令我无 地自容。 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弄眼:“去 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在这种最具□□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不 去。”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好吧……我跟你上去……” 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身就跑,早 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司机开回我家。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这样我们的 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了他,但不 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点搞笑再加上一点 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 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世界。 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子,彼此无 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这也是将 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颤栗,同时反复 告诉自己再等等。 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大发雷霆, 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音调就象对 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从此……再 无以后。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奖金、工 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大尽管留在 外面!” “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让我干嘛我 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小子是不是 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唯一的仁 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目的地,随 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只是顺便有个事 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 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就告诉我李 唯森这个月订婚。 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不时兴的 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两个 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呵呵,那倒也是……” 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川贼兮兮的 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他面红耳赤 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除非是你还 差不……”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硬生生憋进 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了……不,是纯睡 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你们先别 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道了吧?” “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你没话跟 我说?” “……恭喜。” “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么?脸色这 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嘛。” 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照跳,你 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他这样, 不是吗? 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要出去 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 我。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控制力才能 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们……李唯 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我点点头 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完帐,小川硬是 跟着我回了家。 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心病没讲 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们三个可是六、 七年的交情了。 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作忙老放他 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他不成器、没出 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多找他玩玩 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的兄弟……”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我联络 哦!” “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我努力试试吧……” “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说是免得 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杯时已经有点醉 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你他妈……够厉 害……” 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在手心里 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住了他小声 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两瓶摆在 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唯森……高郁……你们别……”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嘴里没别的 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的叙述我是 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静而他说着听不清 楚的胡话。 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几天吵了一 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的事儿行 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 “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对的。反正 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心,船到桥 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年轻人多学 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真正的目的: 玩、散心、不务正业。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学,他们可 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笑谈谈还算合得 来。 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的原因,跑 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课但不必为那张 文凭奋斗。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口出来休息 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校里的有闲加有钱 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我一起约 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我编排晚会 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真他妈见了 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开始我是毫 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觉着颇有点味道, 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们聊一点, 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是迷得发疯,话题 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你那 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要再教育! 跟我们走!”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的胡同让我 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激”这回事 有种需求。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块儿…… 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奋 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看着不 象……” “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键盘?贝斯?鼓?” “……都没有。” “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色,五官谈 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是不健康的低沉中 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却都没怎么 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来坐!我 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越勇,最后 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他的声音更 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我看 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儿!” 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出诚意: “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猎食,充满 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整天发 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有钱了就有 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住了小毕 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唇齿间是清 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如果有呢?”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