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蘼花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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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a1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4/11/16 16:59:16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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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事 这是一个关于洁尘的片段。 刚认识洁尘的时候我就说，这是个不安分的人。事实上洁尘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我其实是一个非常安分的女子，乖巧安顺，不偏不倚，照着嫁人生子奋斗享福的康 庄大道一路飞奔着，不料在路上见到竟遇到个挡道的洁尘，若不是我从小被磨练的意志 坚定，也定会成为一个如她般自由的女子。 洁尘五行缺金，可是名字里偏一个金影儿都没有。不过按洁尘的说法，去了尘土里 的沙子，剩下的，那可都是黄澄澄的金子啊！ 我回想起洁尘那守财奴似的放光的眼神，倒也相信若真能淘出金来，她一准会栽进 沙子里面。 那是我大二的日子，终于在姐妹们的感化下和她们口中的某老实敦厚如郭靖般值得 托付之男子开始一段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感情交锋，我一直瞒着洁尘。不想她不知从哪 里听来，于是火急火燎的从租的房子赶回宿舍，大老远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听得我差 点没拿手边的电脑砸死她。她穿过人头攒动的走廊，喊道： “你这只死猪，你老实交代，你和那个死于承昊舌吻过没有？” 走廊正对大操场，我仿佛看见操场上一群男人停下手中或脚中的各种球类，只听得 操场瞬时安静了些许。 她窜进我的宿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去吃她最爱的烤鸡翅膀。 于承昊就是那个老实敦厚如郭靖般值得托付一下子俘获了我姐妹们的心的那个傻男 人，在试着与他进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而非人与木头之间有问无答的沟通的努力白费了 某个自然数之后，我与他无疾而终。 那时离我和洁尘第一次在鸡翅膀的油腻中讨论他才仅有3星期之久。 这次让我觉得，洁尘是一个睿智的女子。 洁尘少有很正经的和我说，骆骆啊，你早日收手吧，以你们的性格，你们要么成为 好朋友，要么就会从此陌路。 我没信，结果分手二字，后来我亲口说出。 我不是骄傲挑剔，我只是个小女子，需要人疼。 从女性观点我坦白的说，我觉得洁尘亦然。 从认识到分手，我和于承昊牵过两次手，吻过一次。 我只见过洁尘流过一次眼泪，那不是哭，只是流了一滴眼泪。 她喝醉，不说话，躺在她双人的大床上像死尸般挺着。 人躺着的时候眼泪最容易从眼眶里渗出来，于是那次我看到一滴想来很烫的眼泪从 她的眼眶里渗出来，顺着眼角流入她的黑发里。 洁尘在外做模特，每日从早到晚脸上都是不同走秀留下的不同妆容，清纯艳丽妖冶 可爱的都有，可是她从不让公司的人动她的头发，从来都清汤挂面，不烫不染和她夸张 的眼影性感的衣着鲜明对比。 其实女子都一样，都倔强的留着过去的一段影子，以为这样可以纪念一段过去的感 情。 事实上也只不过是纪念而已。 我想她不是哭，她只是流了一滴泪。 她流泪可能是为了某个人，某个我没有见过但据说清俊秀美的男子。 从我认识她开始，洁尘的手机链上挂着摇摇欲坠的两个字，连起来名字听来还不 错：远均。 男儿远志，誓拔千钧。 可是我从未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更别说人了。我只是从洁尘偶尔喝醉断续的呓语 里，听闻这个男人。 据说是个世家子弟，也算条件优渥，就是有点年少多事，所以才没把这一段青梅竹 马放在心上。 分分合合，仿佛已是家常，我未在意，我以为她也不在意。 我想她一定不会在意，也决不让自己在意。 她身边追逐经过的男子颇多，王公贵胄到贩夫贵族不等，她无事便和不同男子出入 各种场合，然而，狂欢，不过是一群人的孤单。 那日原是偶然，她在澡堂晕倒，于是打电话给我。 我从未见过洁尘如此苍白，她用她鸡爪子般的痩手，缠着我的手腕，有气无力地 说，骆骆，我该怎么办啊？ 她一向自信，关于爱情，我想她输得起。 我扶她回她租的地方，她吵着要喝酒，我没有拦。 她不过是找一种不太丢人的方式，发泄她心中难以接受的事实。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也是最后一次。 她终于提起那个叫远均的男子，提起他们之间的事。高中毕业，他们见过双方父母 并订婚，然后各自去异地求学，于是就真的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了，在顺着电话和网线 传递思念的实体作罢之后，终于在一个寒假洁尘见到远均带回家一个眉眼如丝的女孩。 她什么都不好，或许没有洁尘漂亮，没洁尘智慧，没这个没那个，可是她有一点 好——她在他身边，于是所有的诺言，便是点缀，百啭千回的爱恋也抵不及怀抱刹那的 温暖。 曾记得，亦说过互不相忘，流年做梗，彼此疏离不顾。 就这样分开，心中再不舍也骄傲的藏着，头也不低眉也不皱。因为自信别人都看不 见，自己流泪的一面。 可惜，不过是女子。 我一向轻视失恋了喝酒的女孩，没个性没创意没点子，老是重复别人走过的路，可 洁尘却不同——她热情似火，却焚尽了想靠近身边的所有飞蛾，所以富丽堂皇，不过是 孤独的舞者。于是就算放纵，也是在发生了很久以后，在一个突如其来的记忆里，忽然 崩溃，这心底隐隐似乎还有一根弦，拉在他们俩之间。 只要他手一动，她便心碎如往昔，可怜的孩子。 我坐在她的床边，任她绝望、沉默到熟睡，忽然很怜惜她，这个平时一直护着我、 宠着我、霸着我的女孩，就这样卸下防卫。那时候我便想，以后我和洁尘，就算再爱， 也不要卑微了，更不要卑微到骨子里，再从卑微中开出花来。 此后不久，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心向往自由生活，半点约束都受不了的她，居 然和于承昊走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路上碰到，我怎么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洁尘一向张扬，从不肯俯首称臣，更不肯为谁洗手做羹汤，却依偎在了于承昊的并 不宽厚的胸怀里。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 略显尴尬，却还是打了招呼，很客套的问候了对方一下近况可好。洁尘安安静静的 听我和于承昊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了两句，一直没有搭话。 洁尘给我电话已是三日之后，我想其实她本没有必要给我解释。 骆骆，是他追我的。 嗯。 是在和你分手之后。 嗯。 你tmd不是在怪我吧？没见你这么冷漠回答的。 嗯，噢不，没。你们挺合适的，呵呵。 我回答的机械苍白，假的堪比移动公司每月推出的优惠政策。 然后沉默，挂电话。 坦白的说我很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挫败了的感觉。 于承昊来找我，因为和洁尘吵了架，他在我面前酩酊大醉。 他喝醉，说怀念和我一起的日子，这个木头男人，忽然开窍般什么甜言蜜语都学 会。 我原谅他，他是我喜欢过的男子，我们对彼此都没有太大的挑剔，我们细水长流的 流到分手之后成为涓涓细流，我们没有大起大落，我们善始善终，所以对彼此没有怀 念，没有埋怨没有恨意，没有拼个你死我活。 我的爱情，注定是平平淡淡一路走下去的。 没有走下去，我们俩都没错，所以对于以前，我们不避讳，可以肆无忌惮的回忆， 他于我，不是远均于洁尘。 我与他牵着手走在深秋的校园里，我承认我有一种自鸣得意的心理。 我很希望碰到洁尘，不是炫耀，只是想告诉她，别因为寂寞，随便找一个这样的男 子，更何况你既然心不在此，就别伤害彼此。 我怕洁尘被伤害，却隐隐的更怕于承昊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生意不成，仁义在。 终究我和于承昊走到了宿舍的尽头，他说想吻我，我没有玩过火，适时的闪人，我 不希望明天早晨开宿舍的门，便被洁尘狠狠的扇一耳光。 此后不久，听闻洁尘带于承昊回了家，我仿佛被人迎面撞到一般，惊讶万分，这个 小妮子，居然会对此人认了真。那我之前对于承昊所做的，岂不是背叛般的龌龊起来？ 于是心有戚戚，一段时间不敢去面对她。 这是在暑假，我甚至愧疚的不敢看她来的短信。 两个月，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最后，在QQ上，我们彼此留言。 我说，你想我吗，会偶尔想我吗，是这样吗，飞扬的会落下，两个人却不等于我 们。 我想说的，是她和于承昊。 她回我，她说，没有我的日子，你好像也很快乐。 我忽然哭，别人说，两个女孩是冤家，洁尘，我们前世一定是冤家纠缠，才会这一 世依然纠葛，纠葛在你我之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隔着那个傻傻的于承昊。 隔着我们的，是我们彼此都不忍放弃的骄傲。 2006年，洁尘和于承昊分手，我没问原因，或许是为了我，或许不是。 那后来呢？哪能有什么后来呢？ 荼蘼花开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花期结束的日子了。 我认识洁尘的时候，她其实早已经开过了，她露背衫、短裤，高挑撩人的在保安的 一路口哨声中招摇过市的清寂背影，已经是落寞之际。 开到荼蘼，花事早已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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