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我难受的赴南京探望黎婷婷之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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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ayao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4/7/2 7:42:22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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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是我于27、28号赴南京探望黎婷婷的纪实。这是一个优秀而不幸的生命， 本已签约华为的她却在入职体检时确诊白血病…… ======================================================================= 27号的动车将我载向南京。我肩负着搜集详细资料，向医生了解病情的使命。 出站后已经晚上8点半，好在医院离火车站不远，半小时后我见到了黎婷婷。第一感 觉她目前精神状况蛮好，面色也不错，情绪也很乐观，就是说话声音有些小，并且不能 方便坐起来（刚做完骨穿，坐起来比较累也比较痛）。黎婷婷母亲在她旁边，见到我来 了也很热情。与她们简短交流了一下，感觉她们都很乐观，在这样乐观的气氛感染下， 一扫我之前的各种担忧。 由于我到医院时已经很晚，我在简短交流之后就匆匆离去，主要是怕影响她们休 息，顺便出去觅食。 当晚住在黎婷婷父亲租的小房子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父亲。他见到我后就直接 领我往屋内走，话语很少，透出一种历练和沉稳的气质。 来到房间内，先上网看看有没有信息，邮箱没有需要我立即答复的邮件，有一些是 来自核心团队成员内部的交流邮件，暂时不管。水木社区上的消息在我们发表声明后也 是风平浪静，论坛上的新贴也大多是祝福。如此查看一番后，我下线睡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来到了医院。与黎婷婷及她母亲做了些交流，把目前团队的工 作情况简单说了下，也将事先拷贝的某些人的祝福带给她看。黎婷婷听得饶有兴致，某 些已经公布的信息甚至连她本人都不知道，比如官方论坛的域名。我把我做的论坛首页 效果图给她看，她看了后开心的笑了，说很漂亮。之后HJ赶到医院，我们一起去见了主 治医师，他很热情，也表示会尽可能详细地回答我们的提问。 由于我对医学的无知，使得一开始提出的问题比较混乱，不过还好，医生主动打开 话匣子，条理清晰地阐述了黎婷婷的病情，目前第一阶段化疗结束后的效果，后续的一 些治疗计划，以及在以后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或许之前我对白血病并无清晰的认识，但在与医生交谈之后，我才真正了解，黎婷 婷以及她家人，还有那些辛勤工作的医生，他们是在与一个什么样的病魔做斗争。我无 法确切地描述我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喜忧参半吧。喜的是，目前第一阶段化疗的效果很 好，这个结果给她及家人，以及医生们很大的鼓舞；忧的是，这仅仅是一个好的开始而 已，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我真正了解到了他们所面临的是怎样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或许 是三年，或许是五年，我了解到了这条路上会有哪些艰难及痛苦，会面临哪些风险，所 有的这一切都令我胆颤心惊。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之前感觉到的乐观氛围，竟然是她 们用自己强大的精神支撑起的一种外在，而在这种看似乐观的外在下，隐藏的是多么坚 强的内心！这样的坚强和无所畏惧，使我深深被震撼、被折服。 他们、她们，让我感动！ 与医生交流完毕已经临近中午，黎婷婷父亲送饭过来，我与他外出吃中饭。我们找 了一家小饭馆入席，其间，他依旧沉默寡言，眼睛盯着远方，一直在抽烟。 后来他忽然说： --当时得知这个事情后，我和她妈妈立即就来到了南京。 我说： --哦。 --她妈妈听了医生的介绍后，马上就瘫倒了。之后一直心情很差，很伤心。我就跟 她妈妈说，你无论如何都要乐观，就算你要哭就跟我哭，不要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一点点 伤心。所以她妈妈现在情绪都挺好的。 --恩，乐观的精神是最重要的。我附和着。 --我那几天，天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吃不下。 他使劲吸了一口烟，看着我说： --我肯定会挺住的，如果我都垮了，那女人肯定也垮了。 我一时竟然语塞，不敢正视他的那如炬的目光，低头摆弄碗中的米饭。这是一个男 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坚韧与刚强。他知道他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不论面对多大 的困难，都不会退却一步。 我没有说什么，恨我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又忽然感到，为黎婷婷争取到更多的 帮助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所有我个人精力和经济上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到现在已经花了好几万了。他语速还是一样平稳。 --哦。 --把家里房子卖掉，再找亲戚朋友借些，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吧。 --哦。 --实在不行就贷款。 说完之后他冲我笑了笑，我知道这个笑的含义，这意味着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 需要面对后半生累累负债的从容和无奈。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处在贵州县城里的房产能值多少钱？那些在贵州小县城工作 的微薄收入能有多少？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面对几十万上百万级别的治疗费用来说简 直是杯水车薪。 但是我却没有从他眼中读出一丝慌乱和迷茫，传递给我的是无比的坚定和刚毅。 话匣子打开后，我们聊了很多。聊到他的一些经历，他说他在贵州当过六年兵，说 他之后自学考上了电大，说这些经历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满是自豪。 吃完饭后，他回住处准备下午饭。我返回医院。 回去时黎婷婷与她母亲正在午休，我不便打扰，于是就在血液科的前台用电脑整理 材料。不一会她们醒了，我找她母亲要了一张住院条，想去住院部打印开销明细，结果 被告知只有出院后才能打印。好在有个查询终端可以查到所有明细，这一点南京中医院 还是做得相当人性化。我就用数码相机将多达60多页的医疗花费明细一一照了下来。 之后主治医生回来了，我要求医生给我一份有关黎婷婷病情和描述和摘要。他说可 以，就开始撰写。在等待主治医生撰写的期间，我与黎婷婷母亲交流了一下。 她很健谈，与我聊得也很投机，但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就眼眶开始发红。 --刚开始的时候我简直绝望了，我是医生，我了解这个病有多严重。 她哽咽了一下。 --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简直要崩溃了。 --但后来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和帮助，我心里有了希望，只要心里有希望，一切都 会好起来。 在她满载泪水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无限的感激。 --肯定会好起来的，现在第一疗程结束，医生说效果很好，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啊。 在我安慰了一下后，她情绪有些平复。 我们又聊了一些□□家常，和一些经历，但聊到黎婷婷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 妹，于是无法采得匹配度较高的骨髓时，她突然声泪俱下。 --这一辈子都跟着国家的政策走，晚婚、晚育、计划生育，经历了那么多……但到 最后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她眼泪夺眶而出，但又强忍着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生怕在病房中躺着的婷婷听 到。我赶紧上前拍着她的肩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可曾感受过一个年过半百的母亲 在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前强忍着自己的泪水？那时我突然木了，不知所措。好在旁 边有个MM（专程从外地赶过来的黎婷婷的发小）赶紧抱着她，不停的安慰她，才使得她 情绪有些平静。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心情很难受，眼中泪水在打转。主治医生这时在叫我过去取材 料，我飞也似的奔过去，本能地想逃离那种伤心而压抑的氛围。 取完材料后回来发现她们都平静了许多。此时离我返程还有些时间，我就在病房中 与黎婷婷聊了聊，给她照相逗她开心。我想或许她还不是很清楚以后将会面临的是一种 怎样的艰辛，才能如此的乐观和坚强吧？或许虽然她已经猜到，但她毕竟是这样一个乐 观而快乐的女孩。不管怎样，她现在乐观的情绪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返程时间慢慢逼近，我与她们道别。我对黎婷婷说，你现在成名人啦，我们的论坛 天天有无数人访问关注你，论坛服务器都快被挤爆了。她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母亲送我上的电梯，离别时我拍着她的肩膀，总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只简单 的说了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开心一些，然后就上了电梯。 返程的路上，我心情很复杂、很沉重、很压抑，胸口就像被一团棉花堵住。怎么说 呢？我只能用“难受”来形容这样的感觉。看到路边趴着一个年迈的乞丐，我向他的碗 了放了几枚硬币。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我就算倾尽我所有，又能帮助多少 呢？我忽然想在大街上找个人打一架，但我的理智最终还是控制了我的行为。我又想找 个人倾诉我的感受，但搜遍电话簿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或者，就算找到这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吧。 生命的绚丽，生命的不公，生命的伟大，生命的呼唤。 夜幕渐渐洒满了这个世界，流线型的动车在夜幕中穿梭，将我送往上海。我盯着那 些化作细线闪过眼前的路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罗航 2009年3月28日 于 D445 动车 P.S.我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一方面我恨不得立刻发动全宇宙来帮助她，但另一方面， 作为组织者之一，我必须对团队和募捐者负责，不得不低调处理募捐事宜。在此我谨以 个人名义号召大家关注这个不幸的生命，这是婷婷援助团队的论坛： http://www.blesstt.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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