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风——Tender_T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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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怡橙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7/4/2 1:01:46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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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了一个帐号，谨将此文献给我最好的哥们s_s，献给我们之间被相互温暖和相 互伤害过的岁月。 ——作者 ～～～～～～～～～～～～～～～～～～～～～～～～～～～～～～～～～～～～～～～ j_p: 今天是你回家的第二天，也是我回家的第四天。这样的一个夜晚，柔和的灯光酝暖 了一腹纷乱的心事。有想起白天里间或想到的一些事情，觉得该给你写一封信。可惜我 在离开学校回家的时候连一张象样的稿纸都没有带，我现在给你写信的这张纸是夹在书 里而被带回来的，它或许太多单薄，根本无法承载这么沉重的思维和情绪。 回家来的时候，妈妈仍旧病着，有严重的忧郁倾向，于是只得整日的陪她，哄她开 心，自己心里却难过了一回。今天上午给你打电话，听到你说话的口气和神态，伤心得 放下电话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下午都难过，空落落的，但在妈妈面前还得装出 很高兴的样子，这种处境真让我想哭，好久没有哭过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在回家的火车上，第二个夜里，久久的躺在卧铺上睡不着，往事在内心驻足。上个 寒假一起回家的时候，我和你坐在下铺聊天，冷得厉害，于是把毛毯搭在脚上，我从毛 毯下面偷偷的拉了你的手，你让我一直陪你说话，总不肯去睡觉。如今，我一个孤单单 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而你，也在遥远的合肥眺望着故乡。梦一场，梦一场。 在别后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你的处境，但我想那是充满了眼泪和噩梦的 日夜，每一个小时都不忍回顾。你或许会笑我的自做多情，你哪能这么受伤呢？那随你 好了，但我想起码你骗不了你自己。我呢，表面上活的特滋润，特潇洒，简直令人羡慕， 但是，你也许不相信，我的所有忘记过去的努力都失败了。我慢慢知道，我想寻找的是 什么东西。 我一向以为自己能忍辱负重，能体贴别人。怕你渐渐平静的情绪被打搅所以一直不 来找你，而宁愿自己被误解。这种美丽的幌子下其实是对你的叛离和对自己自私的保护。 现在想起来，我根本无法承受你如此绝对的信任和热爱，我自私，卑微，敏感，脆弱， 我再也无颜在谈那些高尚的道德。 过去的一切都凝固在时间的流里，成为一路风铃。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我保持缄 默，但铭记，并用自己的方式终身缅怀。我仔细的收藏着你送我的每一件礼物，还有那 一夜的烛光和霜风中的歌声：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把一切要掏空… …谁能够无动于衷，象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幸运和不幸从来都是结伴而来。我能拥有一份如此纯洁的感情，却又亲手毁掉了它。 很难想象往事在你的心中留下了什么样的饿刻痕，也很难想象你是如何看待你和我。你 知道，我如此的没有把握，如此心惊的等待你的回答。 你发在版上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过，在文中不止一次的写道：“不知你可有一丝一 毫的想起我。”有的，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心也疼痛的厉害。你用S_S这个帐号 发的最后一封信，我看了好几遍。当时实验室就我一个人，真的感到心疼痛到收缩。站 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我却不敢回信，你为我想过一点吗，我只是不敢。 记起来你讲过的一件事情，你的一个高中同学，开始是被你喜欢着的，一刹那的工 夫就不喜欢了。想到这个我就会打一个冷战，爱的力量是强大的，但更巨大的力量是恨， 我对人类莫测的感情竟如此的满怀恐惧。 或许应该给出一个分手的理由。是我当时觉出这爱的沉重，太热烈的期待，和在一 些小事上的缺乏细腻。这让我感到了束缚，所以我决绝的挣出，自以为对双方都有好处。 但结果却超出了我的预料。如今，遥望这甜蜜的枷锁，我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竟溢满了 泪水。它在哪里，它在哪里？ 夜已经很深了，该早点睡觉，明天起来陪妈妈。而且，也不知说什么好，难过和怅 惘让我的思维短暂的空白。 好象是恩格斯说过：如果有第二次生命，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伟人。我不想成为伟人， 但还是希望能有第二次生命，这样我就可以改掉生命中所有错误的选择。 外面一片阒静，远处有机器的轻声轰鸣，我该谁了。你尽可以嘲笑我的自私，软弱 和自做多情，还有这虚伪的自我表达，然后将这张纸揉碎扔进垃圾桶，或者一根火柴就 足够了。我感到了幸福的方向，并夸父般的向它奔去，这就够了，还能奢望什么呢？ 我知道你无法感动，那就感动自己吧。 1.14夜 ～～～～～～～～～～～～～～～～～～～～～～～～～～～～～～～～～～～～～～～ J-P： 今天是回家的第五天，现在是晚上的八点多。在城里这仅仅是夜生活的开始，但对 乡下来说却很晚了。觉得很疲倦，以至于想把字写得好看一点却没有办到。 妈妈的病主要是精神上的压抑，所以脾气不大好。有时候会好一些，有时候又不大 好。我只能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要让她老想着她的病。你知道， 这本不是一个男孩擅长的工作。所以，我几乎是穷于应付，狼狈不堪。以前听说过“久 病床前无孝子”，现在总算有点体会了。但是，我爱妈妈，我总不能忘记童年和成长的 许多往事，我知道我是妈妈生命的延续，我明白她曾给予了我什么，所以，我心甘情愿 的把这个并不长久的假期牺牲在对妈妈的照料上，并以之为幸福。 脑海里还是盘旋着和你有关的事情，象潮水在拍打海岸。电话铃声一次又一次的响 起，明明知道不会是你打来的，但得到了确证以后，仍不免微微的失望。从情深似海到 形同陌路，是什么改变了你？也许是因为我吧，初恋失败的伤痕之深我是知道的，那么， 用我的眼泪来赎罪吧，只希望你快乐起来。 你或许再也不会想和我有关的任何事情了，我却在这里悄悄难过，是命运吧，你相 信命运的，我也知道命运是一种力量。 今天想给你打电话，但一怕是你爸爸接到电话是的盘问，二是怕听到你冷漠的话语， 所以终于没有打，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不知道该让我们之间有个什么样的结果，心里好烦乱。 1.15夜 ～～～～～～～～～～～～～～～～～～～～～～～～～～～～～～～～～～～～～～～ J-P: 回家的第六天了，我能够清楚的知道日子，说明我过的并不大开心吧。今天你呢， 过的好吗？ 晚上九点半，在乡下已经可以叫做深夜了。第一次睡地这么迟，刚才一直陪着妈妈 在说话，哎，还是不说这些，省的你看了心烦（不过我倒想起来，这些信你是看不到的， 我不敢把它们寄给你）。 今天还是不快活地很，不停的反思我们之间的很多不可忘记的细节。想到你对我冷 漠的态度和我们之间日渐微茫的希望，觉得心在往下沉。 总感觉我会在这两天里做出什么决定，或是一生命悬得重新把你追回来，陪你在这 紫陌红尘里哭哭笑笑，或是接受你现在的选择，相怨终老，两两相忘。（相怨终老？这 个词是你用过的，让我心惊得怕人。） 每一天都是这么难熬，明天会出现什么奇迹吗？ “昨天的太阳，照不到今天的树叶”。太感伤的句子，真的希望能和你再次相拥痛 哭，用我的眼泪来抚平你的伤痕，然后，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1.16夜 ～～～～～～～～～～～～～～～～～～～～～～～～～～～～～～～～～～～～～～～ J-P： 给你抄一段歌词好吗，周华健的一首歌，一直很喜欢，最先是在石魏的演唱会上听 到的，后来就去买了这张CD。 你对我已疲倦了吗？ 为什么你不说话 给我最初的回答 再爱我吧 没有我你怕不怕 孤独的黑夜向谁说话 难道你 真的那么傻？ 嘿你 回过头想想我 感觉我还是你的拥有 嘿你 请珍惜你和我 你不能就此离去 难道你不觉得，真的可惜？ 再爱我吧，再爱我吧 让我能再拥抱你一下 再爱我吧，再爱我吧 请给我你的回答 流行音乐之所以被流传，是因为它很贴切的表达了现代爱情中的迷惘，感伤和□□。 总之，在这样的夜晚听这样的歌，我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 总希望有机会找你好好谈一谈，或者给你打个电话。这几天一直陪妈妈，简直一步 也脱不开身。给你打电话吧，有怕是你爸爸和妈妈接到电话，引起他们的疑心，给你带 来不便。而对你来讲，我的影象竟是一天一天的淡了，终于要淡成水滴或空气，所以实 在是着急得很。一直不敢去认真猜度你对我的看法，我想答案不让我乐观。 你的那本《简.爱》还在我的案头。想起去年借书的情景。下着大雪，你把书给我 送过来，然后在黑白两色的雪的世界里走。告别的时候，你回头，我凝然伫立，你再次 回头。这一次回头定格成了风景，飘摇在我偶然歌唱的记忆里。 很想你，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去年在寒风中相拥而眠的冬夜，我至今还记得每一 个细节，苦难的哀伤的歌，伴随着每一片破碎的记忆。 1.17夜 ～～～～～～～～～～～～～～～～～～～～～～～～～～～～～～～～～～～～～～～ J-P： 今天是18号，你回家的第六天。时间对你来说也许是飞逝如电，不见其起始，也不 见其终结，但对我，却象是凝固了。 在家的日子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陪妈妈并没有什么，要命的是内心的挣扎和重 压。妈妈的病情多有反复，估计在开学之前都需要有人照料，家里也缺人手，我只好推 迟返校的日期。如果这样，可能我只能坐飞机走，那么有一个计划将要落空（这个计划 我暂时不想说出来）。另一方面，由于妈妈生病，我没法脱开身到你家来找你一次，诚 恳的和你谈一谈。而在你看来，我的长久的没有音训，定是以淡忘来作为我们之间的结 局。那么，也许真的就要错过了，不能就此放弃，真的，我知道所谓缘分的珍贵。我的 家和你的家仅仅是几里之遥，却如此的难以逾越。 感觉到折磨，想给你打电话，又怕给你添麻烦，托一个女性朋友给你打电话吧，又 缺乏诚意，我本该站在你的面前接受你的责骂和怨恨。 1.18夜 ～～～～～～～～～～～～～～～～～～～～～～～～～～～～～～～～～～～～～～～ J-P： 时光俏无声息的向前，腊月25了。春节就快来临，当然，最先面对的是“过年”。 哥哥忙的要死，要腊月28才能回家，加上妈妈病着，怕吵，估计这个年是过不好了。也 许是长大了吧，也许是世界本身在无声的转变，再也找不到小时候对新年的热切的盼望 和期许，觉得过不过年也没什么特别的，回家只是为了看看老爸老妈而已。我很怀念童 年，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我一夜守着新衣服盼望天亮，我用稻草拎着冰块做为玩具， 很容易得到的满足和很朴素的愿望。 昨天晚上失眠了，纷乱的想法在我脑子里闪现，甚至构思了一篇将要写给你的小小 说，就以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做为素材。由我的爸爸妈妈，我想到我的将来，如果缘分 还没有尽的话，我们会一起搀扶着走完或长或短的岁月，灯下夜读，雨中漫步，物质上 并不富足，但却能象我们梦想过的那样，过一种有趣有智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哎，真 的就成了梦么？ 我只能无力的摇头，目光穿透不过命运的迷雾。 期待你来破解，这生与死，苦与乐的难题。 1.19夜 ～～～～～～～～～～～～～～～～～～～～～～～～～～～～～～～～～～～～～～～ J-P： 20号了，不知道你是否能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一个象要下雪的夜晚，我们有生以 来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没有回到寝室，而是在寒风中相互温暖，然后面色青紫 却微笑的看曙光如何割破了凝重的黑暗。当我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的时候，常常想起这 个雾气漫天的夜晚。 今天实在忍不住，托刘一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不在家，我却被刘一着实的取笑了一 番。不过我能理解她是为我好。她对你的印象极佳，很热心的希望我们能有挽回的余地。 当时，因为是托她打电话让你给我打电话过来。由于你不在，她有只好给我打电话来告 诉这个消息。我拿起电话，她就哈哈大笑着说：“很失望吧，是我啊，刘一，不是那谁 谁谁。”我故做轻松的否认，心里确实是失望的。 你的那个S_S的帐号因为我的原因而杀掉了，开学以后我要重新注册起来，它曾经 属于我，我希望它永远属于我。另外，我还要注册一个slights_wing的帐号，呢称就叫 “浪子归”。这个帐号也only for you,好吗？ 刚才刘一很生气的问我：“为什么不珍惜？”我无言以对，是的，失去了才知道珍 惜，时光不可逆转，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然而，要重新把你追回来，这样的决定也如此的艰难，充满了自我矛盾的痛苦，当 初，我决绝的逃走，现在，我盼望你归来，但我仍然不能保证什么，我无法承诺，并为 此而痛苦，。 但是，十字架既然已经背上，我情愿走上祭坛。 1.20夜 ～～～～～～～～～～～～～～～～～～～～～～～～～～～～～～～～～～～～～～～ 师妹： 终于被迫改掉了对你的称呼，因为我艰难的明白，昨日之不可追悔，我们之间所有 的温情都已经结束，该是一个了段的时候了。 是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无数次的构想过重新开始的甜蜜和幸福，我愿意接受你任 何形式的惩罚，只要你能原谅我。然而，刚才那个电话把这一切敲得粉碎。我哀求的说 请你不要挂掉电话，你还是啪的挂掉了。你态度的冷漠和咄咄逼人真的超出了我的预料。 电话被挂掉后那长长的盲音如绝望的呼号在我的耳边回响。我想起我的初恋，由爱到狠， 这结局倒如出一辙，马克思说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知道他在嘲笑谁。 真的心灰意冷，曾经的深情款款，如今形同陌路，难道一切的错误真的是一个不可 逆转的墒增过程？ 曾经，我在初恋失败的阴影里无情的将你推开，真的是为着你好的，怕耽误你易枯 易毁的青春。当我在经历了一番游荡，疲倦的回望往昔的幸福时，却发现回去的路已经 被你砍断了。留小我孤独的站在波涛汹涌的时间的岸上迷惘张望。 是的，你知道我外向，感情丰富，你也许会鄙夷的以为我对每个漂亮的女孩子都会 有这样一番滥情的表白。那么，就请你这么理解吧，亲爱的姑娘，只要你高兴，尽情的 将我描绘成一个拈花惹草，喜新厌旧的无耻之徒好了，只要你高兴，将对我仇恨和幽怨 带到未来岁月的天国里去吧，只要你高兴。 亲爱的姑娘，回想我们共同度过的岁月，那时，我还生活在初恋失败的空气里，我 除了给你一些发酸的往事，一些悲观绝望的情绪以外，竟没有给你任何依靠的感觉，你 总是忧愁的问我：“明天你还在我身边吗？”我总不能给你个肯定的回答。而现在，或 许永远的晚了，你将我关在你落英缤纷的门外，让我独自花开花卸。亲爱的姑娘，当往 事将我淹没的时候，我除了甜蜜，便是愧疚，这愧疚尽管来的多么虚伪，但确实如此， 我永没有机会弥补，那么，让我在悔恨和痛哭中睡去吧，明天醒来，让我遗忘。 亲爱的姑娘，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不可更改。而我，也真的没有勇气站在原地等你， 我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希望我生命的轨迹是个曲折的圆，最初和最后交织在一起， 令人心碎的绚烂以后，一切归于虚无。我和你的爱恨，只能成为传说，渐行渐远，曾经 那么执着的悲欢，都烟消云散吧，再苦痛的人生也有其尽头。 亲爱的姑娘，我一切的述说都会被你理解成狡辩，况且，你根本不希望听到我的声 音，那么，允许我缄默好吗？我将铭记，并终身缅怀和忏悔，你心满意足的恨我吧，象 你说的那样“相怨终老”吧，只要你高兴。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那么无力那么 苍白的希望你高兴。这不是很好吗，你高兴着，我呢，也将无耻的追逐新的爱情，在无 法预知的命运里面，我们越走越远，终于看不见，哈哈，多他吗的好啊，多么痛快，爱 或恨，零或绝对，多快意的人生，哈哈。 夜太深了，让我睡去吧，最后请允许我滥情一次好吗？我爱你。 1.21夜 ～～～～～～～～～～～～～～～～～～～～～～～～～～～～～～～～～～～～～～～ J-P： 说了不再给你写信，信纸我都收起来了，今天还是忍不住拿起笔来。 我还是这样称呼你，既然你听不到，也不会生气的。还是很想你，脑子里那些甜蜜 的幻想总不肯轻易的安分下来，回忆和期待，正成为一种情结毁伤我的微笑。 昨天晚上一直到一点才朦胧睡去，后来五点多醒过来，再也睡不着。做了一个梦， 我敢肯定是和你有关，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的情节。只记得一片悲伤的黑色，你的身影 是那么模糊。 真的就这么放手了吗？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的确，曾经我忘记了珍惜，难道 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吗？难道你不觉得真的可惜吗？ 今天和哥哥去了一趟老屋，由于好些年没人居住，房子已经倾颓了，一副破败的景 象，只有围墙外的一棵桉树，已成参天古木了。这棵树是我三岁的时候和哥哥一起种下 的，22年了，经历了多少变迁，多少沧桑啊。人事消磨，我们是在边走边老了。 我记得桓温这样豁达的人看到自己种下的老树也折枝而泫曰：“树犹如此，人何以 堪？”包含了许多凄凉的况味和人生苦短的感慨。是的，站在这亭亭如盖的大树下，千 头万绪涌上心头，对你的思念再次涌满了眼眶。 归去来兮，那许久不懂的悲哀，那山水迢迢的岁月。 1.22夜 ～～～～～～～～～～～～～～～～～～～～～～～～～～～～～～～～～～～～～～～ J-P； 除夕之夜，该有很多欢笑的脸吧？对于我，这个夜晚却来得如此平凡，若真要说这 个夜晚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的话，那就是我比平日更悲伤，更思念。我能在密集的炮 仗声中辨认出悔恨啃噬我的心时轻微的沙沙声。所有的人都应该被祝福，除了我以外。 我觉得被你抛出了欢乐之外，此刻，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象那个孤独的为特根斯坦。 按照中国的传统，一切的前尘旧事都应该留在旧的一年，今天照旧没有你的电话， 12天了，一直没你的电话，真的就这样充满收尾了吗？当新年的钟敲响的时候，我觉得 电视那花花绿绿的屏幕在我眼前模糊成大的色块，就象蒙德里安的绘画那样。就以轻轻 滑落的眼泪来迎接新年吧。 今天，我虔诚的许了个愿，希望我们能有转机。我从不迷信的，但希望这个愿望能 实现，我们可以错过前尘，错过来世，但不能错过今生。 最落寞的一个除夕夜，妈妈病着，爸爸也很早的就睡了，哥哥回了他的家，只有我 一个人在屋里焦躁的踱步，脑子里充满你的影子。后来，我坐下来，泡了一杯菊花茶， 静静的体会生命的无常和岁月的无情，以及我无心的过失。菊花在我的舌尖留下了淡淡 的苦味。 该何去何从，黯然离去，还是勇敢等待，我只能瞪着迷惘的眼睛望向成都平原漆黑 冰冷的夜空，答案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 1.23夜 ～～～～～～～～～～～～～～～～～～～～～～～～～～～～～～～～～～～～～～～ J-P： 故乡的冬天竟是如此的阴冷，气温突然下降了，灰色的天空，白色的风刮过，淡黄 的梅花从枝头坠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春天在哪里？ 简直要命，还是不停的想起你和我，宽容和勇敢，命运和未来。许多日子以来，我 在反思我们之间的对错问题，也许，在爱的领地里，是没有对错的，但总该有人对这个 结局负责。坦率的讲，我觉得你还是不够宽容，不够体贴，有的时候为他人考虑的少一 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不忍拂你的意，也不忍提及在我看来你的缺点。就是在分 手的时候，我也没能告诉你分手的原因。我怕伤你的自尊，但也许，这种做法是错了， 从开始就错了。 今天和一个朋友谈关于她的事情，她就说相互的理解和宽容太重要了，优不优秀甚 至在她的考虑中只占了很小的位置。她说不能相互的体谅和关怀，那么必然至少有一方 是很累的，这就失去了爱情的本来意义。我感慨良久，说不出话来。JP，给我一个机会， 等你长大，好吗？ 天好黑，夜好冷，不知道今天你快乐吗？ 1.24夜 ～～～～～～～～～～～～～～～～～～～～～～～～～～～～～～～～～～～～～～～ J-P： 已经坚持了十天了，每天给你一封信，也不为别的，只写一些别后的心情，缅怀或 期望。这一组信似乎该有个题目，但却颇费踌躇了。这些信是为你写的，但既然你已经 明确表达了不愿回头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再把它们寄给你。那么，就叫《野风》，你最 喜欢的歌。这些信我会自己留了，等我老了，翻起这些发黄的纸片，回想褪色的回忆， 也许会为我年轻的恋歌泪流满面的。 昨天碰到一个人，据说会算命的，就瞎扯了一通。说去年和前年我的运势不好，从 今年会好一些。我向来是不信的，但突然想起我们分手是在9月12日，而我和初恋的女 友是9月13号分手的，相隔仅仅一天，多么宿命的结局，人活在世上，就这么可怜的被 命运玩弄与鼓掌之间啊。 这几天都睡不好，老是做噩梦，醒来以后头疼的厉害。前天晚上突然梦到了你，似 乎在一艘轮船的甲板上，我向你表达了歉意，你果然原谅了我，然后，我轻轻的重新拉 起你的手，正在这个时候就醒了，梦里的欢乐被远远推开，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自己顷 刻便衰老了。 头疼的很，我早点睡吧。 1.25夜 ～～～～～～～～～～～～～～～～～～～～～～～～～～～～～～～～～～～～～～～ J-P： 今天醒来觉得最不舒服，仿佛好久没有睡觉一样，疲倦不堪，浑身酸软。腿竟然无 来由的疼， 也许是和我心情不好有关吧。 在家的日子真是难熬，妈妈病了四个月了，因为治疗的效果不甚显著，而妈妈又是 个性急的人，久病不愈使她变得有点急噪，动不动就数落人，虽然不针对我，心情却也 因之而烦闷异常，总想抽空看点书，但生活的琐事时时干扰我。眼看开学在即，妈妈的 病却起色不大，心中真着急啊。 还是尽量的抽点时间来看看书，听听音乐，只有我沉浸在五线谱和康德，笛卡儿为 我营造的世界里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片刻的轻松和宁静。还记得我们的人生理想吗： “一人，一书，一茶。”其实，这看似简单的理想也出世太远，难以实现。当然，我还 是希望我和你都能在心灵里辟出小小的一角来，存放一些干净和纯粹的东西，保留一点 天真和童趣。 开学不久，我就满26岁了，岁月的脚步无情的跨越命运的栅栏，我只能长叹这逝者 如斯。 山水迢迢，漫漫人生，什么时候才能和你重见呢？ 1.26夜 ～～～～～～～～～～～～～～～～～～～～～～～～～～～～～～～～～～～～～～～ J-P： 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就象杰克，伦敦笔下的被饿狼追赶的 旅人。我不停的看着日历，计算着我走过的每一天。在家里呆的日子，觉得自己的活力 正一点点的流失，快要变成老年闰土了，缓慢的生活节奏，和很细碎的生活小事简直要 让我受不了，但有担心我走了没人照顾老妈，真是为难。 卡夫卡在第二次解除了和费里莎的婚约并送走了她以后，在他的朋友布罗德的办公 室里放声大哭说：“难道非这样不可吗？”我也存在着同样的疑问，我们之间，是不是 也非以这种残酷的方式结束不可呢？ 如果说以前是我对别人的信任坍塌了，那么现在我对自己的评判体系的正确性也产 生了空前的怀疑，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我对你太过苛求，对生活和爱情的期望太高？ 也许，永远不可能有答案了，因我们就此错过，而你，永远不回头。叹息，只剩下 叹息。 1.27夜 ～～～～～～～～～～～～～～～～～～～～～～～～～～～～～～～～～～～～～～～ J-P： 刚才我从大伯家回来，乡下的夜是如此的漆黑，加上我视力不见的佳，刚出门的当 儿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就是一团墨，甚至天空和地面都没有区别，一刹那，我感到了原 始的恐惧，竟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走动。这种感觉和我想到你时候是一样的，真的，有 几次，我在猛里拼命的呼喊，然后在大汗淋漓中醒过来。这种时候，原始的寂寞和孤单 将我包围。 J-P，自从前次在电话里闹的不愉快到现在又是很多天过去了，我原本激烈的愿望 也渐渐的消磨下去，熄灭下去，同时，失望和悔恨也同岁月的尘土一样，越积越厚。 许多高中的同学都结婚了，他们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表面看来他们是 幸福的。进而想到我早逝和夭折的爱情，心里充满了困惑和痛苦。 告诉我，你聪明的，你让我无望的坚持下去吗？迷惘的日子里，我逃遁进书籍和音 乐，我听莫扎特，听拉威尔，听圣桑，音乐静静带走了一些痛苦，却将更多的孤独注入 我静默的灵魂。 1.28夜 ～～～～～～～～～～～～～～～～～～～～～～～～～～～～～～～～～～～～～～～ J-P: 身边总是有人离去，前往到那个只有一步之遥的陌生空间。我们的一生是两个永恒 之间的一段幻象，生和死似乎都无所谓，但是，我确实如此的热爱和眷顾生命，虽然死 亡来临我也会同样从容平静。我热爱生活，是想缺证那前世里定下来的缘分的所在。 今个上午，想起开学以后将要面临的选择，是直接读博还是出国。由此牵连出许多 褪色的往事和不能释怀的回忆。当时，我的面前摊开着马克.夏加尔的名画《有着飞翔 恋人的花束》，一对恋人紧紧的依偎着飞翔在百合和罂素组成的花束上，月亮照着他们 安详的脸，产生我喜欢的深蓝色，这是一个梦和潜意识的世界，当我们不再天真，我们 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时，我沉浸在思绪里，感伤而低落，同时，我不停的想，你的记 忆里是否纠缠着关于我的情节？ 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一个陌生的女孩平静的对我说：那就这样吧。然后转 身离去。这就是我和恋人的分手，犹如还有再见的分别一样，平淡，苍白和程式化。也 许我们的生活早就变成这样了，从我们的年龄以两位数计开始，只是我一相情愿的不肯 从云端掉下来。 1.29夜 ～～～～～～～～～～～～～～～～～～～～～～～～～～～～～～～～～～～～～～～ J-P： 今天翻看我以前写的小说的打印稿，许多片段在记忆里盘根错节的编织出惊心动魄 的往事，象如歌的行板，在我的心头流过，其中有一段是关于你的，如此清晰和斑斓， 象安格尔的绘画或鲁本斯的标本，孤独的暗示着生命的轮回。往事在眼前重现，时光的 含义以心灵的形式被重复，我看到我和你在雪夜里的相拥成为小说的素材，我看到你为 我修改小说的细节，我看到你撅着嘴说哪一段不好，固执的要我删去，看到中秋节那天， 你买来的月饼在眼泪里被扔进垃圾桶。往事潮水般淹没我脆弱的灵魂，我经历了生与死 的情感交替，大汗淋漓。 两个高中很要好的同学到我家来玩，一起谈起工作或婚姻，我才陡然觉得觉得时光 是怎样无情的推移，我们终将老去，幻灭，烟消云散。但亲爱的，如此决绝的你，哪天 才可以重新拉起你温暖纤细的小手，在校园的深处唱起我们共同喜爱过的《野风》呢？ 还是那么轻轻的一放，就成了永恒。我犹如一杆白发的芦苇，劲立在夜风中，是否 为了守望另一只同样温暖和纤细的小手？ 1.30夜 ～～～～～～～～～～～～～～～～～～～～～～～～～～～～～～～～～～～～～～～ J-P： 今天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只觉得在冬日的太阳下晒得恹恹的，一个劲的打哈欠。 后来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已经是暮色深沉的黄昏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可见，对生命短促的慨叹，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昨天到我家玩的同学见面就惊叫起来：呀，瘦了。刘一则诡秘的笑，说为情所困呗。 我只能苦笑。不过坦白的讲，这许久不宁的心绪真的是因为你，和这段无法确证的缘分。 近来看一些音乐的书，许多大师的爱情都是失败的，勃拉姆斯，李斯特，贝多芬，还有 那个天才肖邦和乔之桑的相互折磨的爱情，这许多的悲剧虽不足以减灭我对感情的渴求， 但起码告诉我独立的人格和相互的理解是多么重要。你是一个对感情持绝对态度的人， 我觉得略显过激。爱人首先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他相对独立和隐私的 保留地，在精神上应该是自由的，我记得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因为爱你，所以放心， 让你往更远的方向飞去。也许说的就是这么意思。 你一直说我在感情上过于冷静，这确实可悲，却正是成长的代价。 1.31夜 ～～～～～～～～～～～～～～～～～～～～～～～～～～～～～～～～～～～～～～～ J-P： 转眼已是二月，回家20天了，特别的想念学校，学校里的朋友和一切熟悉的事物。 在学校里，或许能有机会和你倾心的长谈一次。其实我们的家也就只隔了三四公里，相 比到学校的迢迢千里，实在渺茫地很，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很遥远。去年的寒假，电 话是忙碌着的，朋友间的联系，还有和你秘密的让人喜悦的通话。今年电话却忧伤的沉 默着，因为母亲生病的缘故，没有出家门一步，而你的电话，不再为我响起。“人面不 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就是这样的心情。总觉得自己比前几年更现实了，虽不 甘心，妄图努力的保留一点天真，但岁月的年轮是一圈一圈的厚起来了。另一方面，我 却又幼稚得很，总梦想有一份毫无缺陷的爱情，甚至对生活的琐细和卑微视而不见。我 想我过于理想化了。斯宾诺莎说世上无完满之物，维纳斯的魅力很大一部分还来自她的 断臂呢。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回头找借口，总之我不停的考虑重新开始的可能性， 以宽容和热爱来换回失落的世界。但这终究是我的幻想吧，正如你说过的，一切都过去 了，你要开始新的生活。 2.1夜 ～～～～～～～～～～～～～～～～～～～～～～～～～～～～～～～～～～～～～～～ J-P： 天突然下起小雨来，隐晦而潮湿，冷风刮地人颇有寒意。这样的天气是很难叫人心 情愉快的。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站起来，又坐下，最后随手的打开电视机。正放着陈小 春演的《鹿鼎记》，刚好是小宝在五台山与双儿失散，双儿很焦急的四处打探。我很喜 欢双儿，这样无私的爱护和挂念也只有小说里才能出现。不禁回想起我们之间与此类似 的一段故事，如今曲终人散，只留辛酸罢了。 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准备返校的事宜了。看着行囊里厚厚的书，只有苦笑。许多书 一页都没有翻过，我从几千里之外将它们背回来，又要原封不动的背回几千里外去，一 个寒假就这样蹉跎过去，在忧伤和苦闷中熬着，也只能这样，现实总比我们想象的坚硬。 心绪不佳，无心再续，就这样吧。 2.2夜 ～～～～～～～～～～～～～～～～～～～～～～～～～～～～～～～～～～～～～～～ J-P： 今天终于离开家了，先到哥哥家里呆一天，然后是明天下午的火车。我为妈妈做了 最后一顿午饭，吃了饭以后，都不敢和妈妈呆在一起，怕妈妈伤心。当我上车的时候， 还是看见妈妈的眼泪掉下来了。我也真的心酸的很。 终于离开家里压抑和沉闷的气氛，好象觉得轻松，但又担心妈妈的病，委实有些矛 盾。好在妈妈的病不是很要命的，慢慢休修养总会好的，所以还是慢慢的放下心来。 晚上和哥哥的小孩逗乐，现在的小孩真聪明，什么都知道，比起我小的时候的楞样 子讨人可爱多了。小孩子是最让我感动的，干净，纯洁，没有心计，没有欺骗，很带着 天性里的仁爱。和小侄子玩得很投机，他缠着我要我给他讲故事，我只好随手拿起他的 一本故事书，指着萤火虫问他：“这是什么呀？”小家伙笑眯眯的说：“是一个钓太阳 的虫虫。”哇，我当时差不多要为这种天才的想象呆住了。钓太阳，太形象了，呵呵， 我想我们是再也说不出这么诗意的语言，因为我们长大了。 2.3夜 ～～～～～～～～～～～～～～～～～～～～～～～～～～～～～～～～～～～～～～～ J-P： 在火车上疲倦得很，虽说是卧铺，但也有点抖，所以没有给你写信。车到合肥的时 候正是早上五点多一点，天还黑着，还下小雨，下了车不禁紧了紧衣服。由于寝室楼还 没有开，不好意思去把大爷叫醒，只好和老乡拎着行李站在东区的空地上聊天。天是透 明的浅蓝，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有鸟在枝头轻唱，我们竟一时都没有说话，真美啊，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回到寝室就是昏天黑地的整理床铺，直到中午，才美美的睡了一觉，爬起来到实验 室去看信，一个寒假没有上线了，怕该有些新的文章了吧。上来以后先到自己最喜欢的 版面去，看了三两篇就再也提不起兴趣，还是觉得很无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跑去 把你以前写的文章都看了一遍，感觉思绪起伏，心意难平。文字里描述的故事确实发生 过，被泪水打湿的屏幕也确实存在过，但是，那有什么用呢？时光无情的把昨天抛向虚 无，它每一个时刻都在制造湮没，时光本身就是一种湮没，我们终将成为尘埃在天上飘 荡。 2.6夜 ～～～～～～～～～～～～～～～～～～～～～～～～～～～～～～～～～～～～～～～ J-P： 今天是元宵节，按照中国的习惯也叫过大年，是要吃汤圆的，以示圆满之意。又想 起在家里吃的姥姥做的汤圆，很细的糯米粉，然后是芝麻玫瑰的馅，咬一口，就觉得香 气满屋。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大概已经有十三年没在家里过元宵节，而姥姥， 也头发越来越白，不知道是不是每年还笑眯眯的做汤圆呢？ 实在不想过一个很孤单的元宵节，于是跑到同学家里去吃汤圆，没有吃饱，又到兴 都吃饭去。很随便的点了两个菜，全是川味的，结果竟意想不到的好吃。正吃着，外面 开始放烟花，就在极低极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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