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手记(by Hubert_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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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表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7/3/28 22:44:51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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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静静的躲在音乐会的角落里,聆听着那奇妙的琴弦发出的悲哀,昂扬,还有 欢快的声音。钢琴的配合也是如此的和谐,疲惫的身体也随着心灵的放松而 渐渐松弛下来。倒是主持人富有磁性但是略显呆板的介绍有点让我昏昏欲睡。 音响的效果也不是很好,居然有回音,在我耳边嗡嗡做响,颇有点绕梁三日 的意思。一曲奏罢,观众席上顿时喧闹起来。退场的,进场的;座椅的弹起 与放下,发出刺耳的呐喊;门口一大堆人在争相购买CD;坐在离我不远处 的一对情侣也抓紧难得的空闲低语着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流在我眼前晃动, 由于灯光的原因,彼此之间都辨识不清,忽然间让我有了漠然的感觉。偶尔 几丝凉风吹过我的脸颊,没有让我清醒,却把我领向了更加沉沦的边缘。还 好,主持人的声音在此时适时的响起,台下迅速安静下来。一阵热烈而又不 知所云的掌声过后,琴声再度穿过我的耳膜,我的心也再度莫名的安定下来。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简单轮回中,在台下盛情掌声后加演三曲后,音乐 会结束了。我有点怅然所失,恹恹的夹杂在人流中步出了这曾经令我沉醉的 地方。 冬日的校园,空气冰冷冰冷的。不知是天气还是空气污染太严重的原因,眼前 弥散着淡淡的迷雾,有一点呛人的味道。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就好像我的心情 --用某摇滚乐评的话说,这种比喻真TMD的虚伪。于是,一边嘲笑着自己 的不真实,一边痛苦的感受着爬楼梯的痛楚,终于在我快要放弃努力的一刻, 气喘吁吁的到达了寝室。一捆闲人正在围着电视神侃,然后在所剩不多的空间 里还开了一个牌局。不愧是学统计的,从他紧蹙的眉头就可以看出,他正计算 着各种牌型的概率,以好决定是否飞牌。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服工作,好歹 把那个输的有点郁闷的牌友挤到了一边。那料运气实在是太次,整个一路PA SS到底。看着上家3红心达成后的猖狂,算了,还是看电视吧!屏幕上无聊 的刘建宏和白岩松在互相恭维了对方是真球迷后,开始大谈特谈到底是贝利呢? 还是马拉多纳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球员。经过一番技术的非技术的,道德的非道 德,作风的非作风的,还有图像文字加统计数据的比评,小白同志最后很暧昧 煽情的作总结性陈词:毕竟,在足球面前,马拉多纳是纯洁的;而老马呢,尽 管也很伟大,但是他没有让他性格阴暗的一面展示在大众面前,所以不真实。 电视机前顿时faint一片,敢情还是痞子有感召力。用最近比较流行的合 肥话说,就是:有性格,偶死欢。 牌桌上的哥们可能是输急了,嗓门越来越大,争论着上一圈牌叫牌的得失;而 电视的音量也被电视的忠实拥趸们相应的被提升,好和他们抗衡。嘈杂的环境 中,我眼前的人影仿佛也变得模糊起来。关上房门,窗外下起了小雨。在Sa ndy的歌声和单调的水滴声中,我沉沉睡去。 (2) 实验楼走廊里的灯都坏了好几天了,以不规则的频率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把 我的眼睛刺得生疼。于是我索性闭上双眼,好去躲开那令我眩晕的光。 同样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在平安夜,喧闹的舞池里晃动着的也是同样 的灯光。强烈的鼓点伴随着疯狂的歌声,足以让我暂时失聪的音量,还有DJ恰 如其分的煽情,让其间年轻的人们尽情的释放着多余的体能。我不知道我是如何 来到这个地方的。依稀记得两个小时以前,那个同样精力过剩的我,正在寻思着 去那个无人的角落静静的度过。教堂就算了吧,早在几天前就有若干人等在BB S上打探合肥的教堂在哪了,相信此时已经有无数期盼的人们在门前守候;而合 肥的街道在我的心里又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于是在百无聊赖千般愁绪万分无奈 的情况下踱回了寝室,情绪有点不正常的室友就把我拉到这来。如此嘈杂的环境 是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昏暗的四壁,混浊不堪的空气,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和荷 尔蒙的味道,很自然的让我也躁动不安起来。不自觉的在同伴的怂恿下,有点迷 糊的混入了舞池,笨拙的我也在密度高的吓人的人群里摇摆起来。周围或狰狞或 陌生的面孔,让我有一种想逃的冲动。然而正在此时,舞曲的节奏略有减缓,在 我耳边赫然响起的竟然是如此熟悉的声音,“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会有落寞 的感觉。为那爱过的人不了解,想念还留在心里面......”往日亚亚柔和 的嗓音此刻无疑比那些节奏强烈的舞曲更加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透不过气 来。惘然所失中,我离开了舞池,回到了相对空荡一点的座位上,努力让那些音 符不再刺激我那脆弱的神经。 走出迪吧,已不知道是凌晨几点,漆黑厚重的夜幕依然沉沉的覆盖在我的头 顶上方。我只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木然的在大街上游走,任由昏黄路灯的 微光将我的身影拉长然后又压扁。头有点疼,但我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回忆中 残留在此的斑驳印记。我想时间在给我们不断制造记忆的同时,也在无情的抹煞 昨日在我们世界留下的沟壑,而且全然不顾那种灼人的伤痛。伸出手去,我所能 触及到的仅仅是冰凉的空气和风声中摩娑着的树叶,而其后的人影呢?刹那间竟 也无从想起,我所把握的,只不过是空不见人的背景而已。正如渡边在反复读着 直子回信时的感受:“这种莫可名状的心绪,我既不能将其排遣与外,又不能将 其深藏于内。她像掠身过去的阵风一样没有轮廓,没有重量。我甚至连把她裹在 身上都不可能。风景从我眼前缓缓移过,其语言却未能传入我的耳底。”但是这 种悲哀的情绪却在我的体内蔓延,就像我亲手打碎的精致玻璃杯,留下的不光是 无尽的遗憾,还有那洒落在我心间的片片晶莹的碎片。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次不 经意的神经的抽动,都能让我感到一种锥心的痛。 实验楼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在走道的尽头,看门老大爷又在用我听不懂的 方言大声的吆喝着什么。走出即将合上的铁门,时不时在空中炸开的朵朵礼花才 让我发现新年的迫近。她们在庆祝什么,我无从得知。 (3) 灰色的天,灰色的地,就连紧贴这我的面颊的空气也是灰色的,就像在西区上空悬浮 了整个冬天的晨雾一样,将天与地的接壤之处都涂抹的没有一丝分别。在我的近旁,是一 眼看不到尽头的墙,凹凸的表面隐隐闪烁着青铜般的光泽。而你就站在它的另一端,用漠 然的眼神看着我;我伸出手去,冰冷的石块却把我的手冻的刺骨的疼。没有预兆的,忽然 间天与地发生了弯曲,高墙也开始分崩离析,原来模糊却又清晰有序的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如盘古开天地前一般的混沌,让人窒息。我想尽力把你给拉住,但扭曲的时空却让你愈 发得离我远去;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我想呼喊些什么却也喊不出声来。 猛然间我的清醒过来,噢,原来又是一场熟悉的梦境。房间的窗户蒙着一层薄薄的水 气,依稀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依然努着脸,阴沉沉的。脑子里依然混乱不堪,周围一片死 寂,间或传来室友们安详的鼻息声。没有想到新的一年就这样如幽灵般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天慢慢的亮了,太阳很大,空气却很冷,通过呼吸沁入我的体内,简直能把我的五脏六 腑给冻住。不知已经是第几次从这样的感觉中惊醒。无论是已逝去的圣诞,还是正在身边 的新年,每次面对它们的时候,我就像孩提时代每到节日就要换上渴望已久的新衣一样, 希冀着自它以后,嗯,一定从那天开始,我便能学会从容的去面对生活。然而我又错了, 一如我许许多多幻灭的肥皂泡。记忆就像紧贴这我皮肤的那层冷空气,牵引着你,不断的 吸取着你体内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能量。与其相信Kundera的言语:“回忆不是对 遗忘的否定。回忆是遗忘的一种形式。”让自己渐渐麻木的话,不如咀嚼着Morgan Freeman在《The Shawshank Redemption》中的对白 :“Hope is a dangerous thing。It drives m an insane。”,让自己的心在看不见一丝灯光的四壁彻底冷却。我们都在寂寥 无人的黑暗巷道里前行,有时候或许是幻觉的星光让我们徒然的偏离了生命的航标,而无 情的生活就像巷道两侧的黑漆漆的高墙,抗争的结果只有伤痛,连一声回音都没有,我们 所能作的便是继续地低头前行。信念的渐渐磨平,于是我们学会了沉默与撒谎,对别人沉 默同时也对自己沉默,对别人撒谎同时也对自己撒谎。而心底深处的一些声音,在不知不 觉中也被遗忘了很久很久。 记得前几天,一位久未谋面的同学给我传话,居然说梦见我拿到了offer,诧异 间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暖意;在系里信箱积压已久的圣诞贺卡也分发到了手中,看着远方同 学和姐姐熟悉的笔迹,归家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了。“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家或许才是能给我希望的地方,我坚 信。 (4) 又送走了一个同学,竟然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很多 以往的离愁别绪就好像被他硬生生的扯断了似的,让你分明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却又像 伸手去把握那远处昏暗的灯光一样虚无。回头看看刚刚入学的第一天给家里人打电话时那 种鼻头酸酸的懵懂,也已经变得有点陌生了。“有一种鸟,没有脚。当它飞起来之后,就 不会再停留,直到死去。”阿飞正传里的这句话倒是时常让我想起我慈祥的外婆,记忆里 孩提时代的我每天为辛劳一辈子的外婆送水送药时,外婆总会用那满是皱纹的手摸着我的 脑袋给我讲她的故事,发出同样的对于人生如此飘忽不定的感慨。我不确定现在的我是否 能够真切的感受其中的意味,毕竟我只是个刚刚开始漂泊的孩子。人生对于我而言,还是 一个刚刚拉开帷幕的舞台剧,而不是尘封已久的回忆。不过到底是喜是悲,没有人能够知 道,就这一点而言,人生从一开始就好像注定是一出悲剧。 时间还不是很晚,整个校园就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冷的黑暗里。实验楼里也没有了往日 的人来人往,这一点从只有寥寥几人签到的记录本上就可得知,上面并没有你的名字。走 道里的灯早已修好,藉着地面上的积水泛着冷冷的光。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我独自一人盯 着闪烁的电脑屏幕,呆呆的。没有像习惯中的那样,把音箱的声音扭到最大,而是戴上了 耳机独享着这份无人分享的宁静。我故意把我的身体后仰,好让自己能够深深的陷入座椅 温暖的靠背里。身旁的暖气片似乎还有些微温,不自觉的,我又向它靠近了一些,好弥补 一下体内正在逐渐弥散的能量。也许是太过安静的原因,我甚至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 吸,还有某种思绪在体内蔓延的声音。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变得有点焦躁不安,然后 刻意的去选择一些事情忙碌起来,好去掩饰此时内心的寂寥。但是这一次,我却选择了更 加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我居然沉沉睡去。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又看到了你的身影 ,看到了那将我的心牢牢锁住的千缠百结。只不过时不时拂过我身体的冷风总是将我的思 绪打乱,让我在清醒与沉醉的边缘徘徊着。最终还是现实的温度把我拉了回来,一个冷战 后,看了看时间,我也该走了。 这几天合肥的温度略有回升,所以走出实验楼,晚风也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刺骨。只 不过因为放假的缘故,诺大的校园里冷清了许多,让我感受到另一份别样的寒意。以往灯 火通明的教学楼漆黑一片,像头怪兽般盯着我。相信现在的你应该正在南方感受着家的温 馨。没有了你的天空又下起了冻雨,而我也该回家了。不远处五彩的烟花中,我仿佛看见 了家的灯光。 (5) 温热的咖啡在茶几上藉着升腾的水气散发着淡淡的苦香,Paul Simon的声音很和时宜的在耳畔回响着,而我则手捧着一缕书香依偎在 沙发的一角,静静的品味这分宁静。昨天此时,我还在嘈杂的列车上因为没 有座位而在拥挤的人群里郁闷的快要发疯。如此快的,期待已久的那份家的 感觉已温暖的把我包围。推开属于自己那片天地房门,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人 使用过,里面的空气似乎有点陈旧的味道,而且还带着一点南方冬天特有的 潮湿。屋里的摆设与我两年前的记忆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往日按习惯杂乱堆 放在案头的几部没有看完的闲书早已经被母亲整齐的理好,立在台灯的一侧 。揿下开关,那是一种与寝室截然不同的灯光,在她的覆盖下,我的心情似 乎也开始闪烁起温热的光芒。借助她的照耀,可以清楚的看出桌面上没有一 丝灰尘,当然这全赖母亲平日的辛劳。 客厅里,瑞香花儿正在悄悄的开放着,白色的花蕊透过淡紫色的花 萼羞涩的探出头来,而一旁的水仙却早已迫不及待的绽放开来,却也快要濒 临调谢。不过连日的阴雨天气让她们都显得有点无精打采,就连花香也不似 往日煦暖的冬日下那么明晰,只是若有若无的在空中里游离着,时不时的飘 进我略有点堵塞的鼻腔。犹如窗外转瞬即逝的缕缕阳光,阴霾的色调始终占 据着整个天空,冰冷潮湿的空气则通过呼吸充斥于我的身体,让我感到如生 锈般的涩滑和无法动弹。站在窗前,我晃了晃头,似乎这样动作起来自己才 有更多的判断力。但是相反的,我却受到了更大的干扰。突然间,往日欢乐 的,但大多数是悔恨的情绪如眼前不远处的蔓藤般缓慢的突生着。那种强烈 窒息感让我刹那间不能言语,甚至感到有点隐隐作痛。这时天空彻底的阴沉 下来,雨又开始无声的飘落。 母亲依旧在房间里忙碌着,同时通过电视关注着合肥的冷暖,这似 乎已经成了母亲的一种习惯,一种让我想起来就觉得无比温暖和愧疚的习惯 。而我也不禁转过头去看了看屏幕,才发现,原来有你的那座城市却已放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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