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麦田(BY glove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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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楼 发表于  2007/3/21 16:55:54    编 辑   


    麦子熟了,风吹起大片大片的金色波浪,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气息。收获, 
是之谓结束和储藏——结束已有的辉煌,储藏新生的希望。麦田永远是充满活力 
,青春无限的,因为它永远满怀憧憬,它总是在辉煌过后憧憬新生,又在新生之 
后期待辉煌。 
  我爱麦田。 
  麦田是童年的天堂。童年清澈的眼睛中触目皆美:天空、白云、阳光、雨滴 
、小草、花朵、田野……幼小的脑海里只盛装至纯至美的词句,稚嫩的心灵中满 
是感恩和虔诚。大自然慷慨地赐予了一切,它们都是那么美,那么真实,那么令 
人感动。看吧,下雪了,那洁白的精灵可是天使的化身?扇动着晶莹的翅膀,吐 
纳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悄然无声地降临人间。沉睡中的麦苗苏醒了,它们纷纷仰 
起脸,吮吸着乳汁般滋润的雪水,在厚厚的雪被中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在温暖中 
睡去,在沉睡中做着一个又一个关於春天的梦……春天到了,麦田开始热闹起来 
,成群的小脚丫飞奔在麦田里,风筝在天上飘着,和云一样高;麦苗在地上疯长 
,甜甜的气息和着笑声,风声,使人眩晕。在睛朗的夜里,静静地躺在田埂上, 
透过狭长的叶子数满天的星星,看几抹随风游荡的淡淡的云,看在云里穿行着的 
月亮,这时你能听见麦田里小麦拔节的声音。那是生命的声音,它让人忘忧,它 
  有位哲人说过:“人的心性分三个层次:神性、人性、兽性。而在幼年时期 
离神性最近,离人性和兽性最远,随着长大成人就逐渐远离神性,只剩下人性和 
兽性。”我可悲地长大了,长大的我不再留连於麦田,不再倾听关於生命的声音 
,我被世俗的风裹挟着,东飘西荡,身不由己。麦田般圣洁的信仰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人性的低俗和兽性的龌龊,我在灵与肉、梦想与现实之间苦苦挣扎 
,迷惘而无奈。这个世界越来越滑稽和无聊,人们越来越愚蠢和冷漠,神性的天 
空已轰然倒塌,只有世俗的风撕扯着欲望的旗帜,猎猎作响…… 
  我要找回我的麦田。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在红红的斜阳肩上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它悄 
悄地迎风而落你沉默倾听着那一声驼铃,象一封古早的信你转过了身,深锁上门 
,再无人相问。 

          那夜夜不停有婴儿啼哭,为未知的前世作伴 
          那早谢的花开在泥土下面,等潇潇的雨洒满天 
          每一次你仰起慌张的脸,看云起云落变迁 
          冬等不春,春等不到秋,等不到白头 
          还是走吧甩一甩头,在这夜凉如水的路口 
          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面 
          你还在怀念—— 
          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哦,白衣飘飘的年代…… 

                              ——《白衣飘飘的年代》 

  这首歌收录于北京“麦田音乐”制作的一盘名为《青春无悔》——高晓松作 
品集的盒带。这是他为纪念英年早逝的诗人海子而作的组曲之一。在常人眼里, 
高晓松无疑的叛逆的:在清华大学只读了两年就退了学,成了一名流浪歌手和名 
不见经传的诗人,直到二十七岁才结束流浪生活,皈依北京麦田音乐室,做起了 
音乐制作人。离开清华也许是动的,但我们却因此少了一位平庸的科学家,多 
了一位充满才情、浪漫可爱的音乐人。《青春无悔》专辑里收录了他在大学及流 
浪期间的一些佳作,由老狼和叶蓓任主唱,小柯配乐及钢琴伴奏,其中每一首歌 
都如一掬清泉,澄净透明,穿过时光的河流,散发着令人感伤的华彩。我看见它 
时它正躺在一家音像店偏僻得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它的外表很沉郁:黑色的 
背景,上面点缀着类似于抽象派风格的华丽而古怪的图案,它使人想起孤独、死 
亡、热烈、凄美这样的字眼。尽管盒带封面上的歌名看起来都很陌生,却都很有 
诗意,于是我宿命般地决定收藏它,并从此百听不厌,成为我熨贴心灵的一剂良 
药。 
   高晓松是幸运的,倘佯在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书包里是海子、顾城的诗集耳 
畔是校园歌手的浅吟低唱,那里到处白衣飘飘,人们崇尚诗和音乐,思辨有关生与 
死、灵与肉的哲学问题,那里是诗人和流浪歌手的摇篮,那里是浪漫者的天堂。高 
晓松又是不幸的,随着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而去,六.四学潮的最后呐喊,那个 
盛产才思和风情的八十年代终结了,同时也终结了一代人的青春和梦想,光荣和信 
仰。于是九十年代的高晓松们只剩下了回忆,是的,他们除了回忆一无所有,但回 
忆里有他们圣洁的初恋、单纯的友情、萌动的青春,他们在那里吟哦行走,象行走 
在儿时的田埂上,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麦田,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刺得人 
直想——落泪。 
             说了人生一无牵挂为何有悲喜 
             说了朋友相交如水为何重别离 
             说了少年笑看将来为何常回忆 
             说了青春一去无悔为何还哭泣 

                 ——《那天》(收录于校园民谣第一辑) 

  张炜在《融入野地》中这样写道:“我们的灵魂埋藏在野地深处,它牵引着 
我们走近它,聆听和寻找。对于它的召唤我们无从抗拒,正如我们无从抗拒儿时 
母亲夕阳下的呼唤。” 
  佛曰:“一切皆流,无物常驻。”对于自己日渐远离灵魂的肉体,就随它去 
吧,就让我的灵魂深藏在麦田里,野地里,因为那里是母亲的怀抱,那里没有风 
雨,那里才是永远的家。而我,也将永是那麦田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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