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堕落越快乐(BY blue fl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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囹圄围困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7/2/23 16:42:27    编 辑   


    我放任的时候比较真实,泛滥的时候比较自由。说了疯话让人觉得愚蠢,做 
了傻事难免有些尴尬。  

  只是对于我,我堕落,我快乐。  

  台历天天翻过,时间如一的流逝,没人肯相信,□□已如此完善,能让每个 
人都各得其所。  

  快乐是活着的理由,还是活下去的目的?拥有它,仅仅是一种满足,还是一 
种希望?  

  有段时间,一直在这个问题里筹徘徊,一直在做一件重复的事情。  

  我被遗忘在一个偏远山区的的站台上,除了望也望不到边的荒野什么也没有, 
太荒凉,荒凉得像死亡的阵容,一种说不出的玄机四处弥漫。  

  每列车经过总试图上去,可那是我想尽办法踩也踩不住的站台,它如电如幻 
般带着列车冲向远方。如序的隆隆声里,是被厉裂如刀的冬风过滤下来的我。  

  身后有一个小站,木板房。悄悄走过去,里面格局清晰,也许历经太久,里 
面晦暗得令人恐慌。走进一间大房间,向南开着一面窗子。在这等车的人几乎没 
有,只有两个看似乞丐的孩子蜷在窗子下面的长椅上,像是睡了很久。在他们的 
脚下有一个古老而黯淡的衣架,上面没挂什么东西。  

  我慢慢走过去,站在地中间,从敞开的窗子望去,无边的荒原的凄凉压在我 
的心头,像是一种惘惘的威胁。  

  风好大,孩子会冷,我去关窗,可窗子在哪里,仅仅一个框架而已。塞上的 
风突然犀利尖叫,远而凄怆。无一物的衣架竟有件红色的风衣滑落,远远的过来, 
就要覆盖上我,我躲避着落了下去,像凌空飘荡的风筝。  

  醒了,一场梦,重复的。  

  我总是在想,也许我不应该总是在凌空中惊醒,可许某一天我实实在在地落 
到了底,这样的梦也就不会再来纠缠了。  

  那年,像是躲避什么,又像是堂皇地证明什么,登上了南行的列车。在日日 
夜夜的隆隆声里我也在日日夜夜地打着腹稿,一遍一遍地,想给他写点什么。在 
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里作着不断变化的抉别。 
  
  几年间,各自生活在不是预期的圈子,作着语焉不详的种种沟通,只想在总 
结的时候是说给他听。列车上一字一顿写的时候,我还是局促的,语言平淡如水, 
文字荒芜苍白,内心却丰富自足。  

  黄昏的时候,车暂停在株州一个偏避的小站,突然之间,好想打个电话,听 
听消失在空气中数年的声音。我揣好钱和证件,作好了为这个电话被这列车抛下 
的准备,其余的一切都可以不要,衣服、书、磁带、CD.冲下去的时候列车员喊 
什么,没有听到。  

  那时已近日暮,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扑在脸上,有种南方特有的温存, 
腻腻的野香。  

  长长的站台,找到一个小杂货店,不过是一个废旧的客车,车身的油漆已经 
脱落,露出木质的颜色,面向站台有个敞开的窗子。里面没电话,老板允许我用 
他的手机,价钱另算。我的手中攥着一个地址一串号码,拨通的时候盲音阵阵袭 
来,作着跨越时空的传递。有人接,我已无法辨清那是不是他。事后我在想,那 
个时间应该是北方夕阳浸染的黄昏,他接到一个满世界都在喧哗而话筒那边却没 
有语言的电话,会不会想到是我,一个习惯在电话里沉默的我。  

  在那样的声音里,我努力克服那种孤寂茫然、敏感思滤的情绪状态。胖墩墩 
的老板在盯着我,在他身后的墙角里立着一个瘦骨伶仃的衣架,一件红色的风衣 
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周身像涂了淡淡的血晕,浓黯的阴影,电话那头的声音像翻 
过一张张台历卡片咔咔作响。我盯着这个杂货店的老板,将手机静静地放回去, 
耳鼓深处一种声音在鸣响,被空虚追赶着的挣扎。  

  火车已经鸣笛。我发疯似的冲向列车,我对自己喊着:我不能被丢在这里! 
不能!不能!车已经开始启动,正要收踏板的列车员将我拽了上去,生气的指责, 
胖老板头上爆着鬼火似的在喊,每个声音都仿佛凝滞在空气中。  

  那一刻的我,只感觉逃离了一场万缘俱灭的诅咒。每个人的脸都变得不可辨 
认,我一步一步踩回自己的座位,有种落水的无力感。写了一半的信还摊在那里, 
笔滚落了。突然好珍视那些跟了我多年的东西,一件件地摸了一遍,衣服、书籍、 
磁带、CD.车箱里的灯亮了起来,惨白的。冷气不够冷,人声不够吵,坐在椅子上 
突然觉得好累,熟悉的心疼又来纠缠,呼吸都困难,伏在桌上,太累了,塞上的 
风依然在僵硬的血管里颤栗。 
  
  那一次我将写了一半的信一点点地撕成了碎片,散到飘雨的窗外,那时列车 
正好穿行在黑夜的崇山峻岭之中。那一捧的纸屑,是遗忘的代价,在黑暗的山林 
中纷飞成有生命的蝴蝶。而他又能否感知到这一切。我那样怔怔地坐到终点,丢 
了灵魂一般。  

  那段时间,有过再也活不下去的念头,抵触着向前的动力,压着自己的心落 
下去。而就是这样的念头我也是失足不起的,只能让它像地层一样埋在意识深处, 
偶尔钻出来,促成一种极端的自我沦落。  

  堕落像断瓦残亘里生锈的钉子,钉在墙上,用来挂我的快乐。  

  同年秋天,我回到当初离开的城市。那个地址和那一串号码早已随着那一夜 
的纸屑纷飞到了天涯。不再写信,除非是写给自己的,如果曾经是在寻找中沉浮 
那么现在也应该是蓦然回首了。不写信的时候,朋友会来抱怨。可是,真正的懂 
我的人就不要让我再写,我不能让你们的生命与我一起作赔本的流逝与伤感。那 
里面,没有真正的我,我因为不纯粹而被束缚;因为不自由而不快乐。  

  那天,我清楚地记得,在街角的拐弯处,一群人在看一个小贩手里的风筝, 
在我走近的时候,看见了人群之外的他,手里拿着东西,也许是风筝,也许是书, 
忘记了。  

  光阴如电如幻,我用老了十年的表情听着他老了十年的声音。我勇敢地愉快, 
他镇静地微笑。真切地读懂了:有种咫尺叫天涯。  

  你是否爱过,你是否还执着……  

  本来是同路的,我故作着要去相反的方向。在一个秋天的午后,街上车流涌 
动,人海茫茫,在相反的方向走了好久,我站住,回过头,想记住他的背影,可 
他依然站在那里。中间是高举着风筝快乐喧嚷的人群,在升华与浮华之间,有种 
散场的落寞。属于我的那份,一直铬刻在心。  

  那天,我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将采购一天的东西随便寄存在一个便利店里, 
只带了钱了证件,又一次的一无反顾。  

  在朋友的办公室,听她讲自己的故事。心酸的,刻骨的。而我,是无言的。 
  
  深夜里,在一幢楼的顶层,有一个房间的灯整夜未熄。饮料太凉,啤酒泡沫 
太多,奶油派太甜,伤心自由得太泛滥。  

  她用啤酒浇了头,我将满是泡沫的杯子扔向窗外。深夜两点的街道不会有人。 
白白的泡沫静静地飘落。  

  第一次绝决地撕碎的那一捧纸屑,是窗外散场后无声的酒花。 
  
  那夜,我在椅子里睡去,梦里我终于落到了底,而快乐却像被抽了底牌,它 
只是皇帝的新衣,愚蠢的人看不到。  

  杯子落下的声音令人愉快,像烟花爆破一飞冲天的炫烂,而这仅仅是被我抛 
出去浮躁的气泡。亘古闪烁的繁星最蔑视这些,它经不起什么。  

  无论升华还是浮华都疲于喧华。  

  而在我的心里,即便是爱,它所承载的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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