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冬季(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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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zsally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6/12/18 22:13:41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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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之后,我们到了约定好的酒吧等萧。台上那个弄电子音乐的男人很胖,穿了一件肥大的印花 T恤,长头发在脑后面系了一个小辫子。于是突然发现丁帅也有个挺大的啤酒肚了。丁帅你刚上学的 时候胖不胖?我问他。还行吧,反正没有现在胖。他把面前的威士忌用力敲在桌上:嘿说来奇怪啊, 其实工作也没几天吧,这就胖起来了。是呀,那时候您多英俊啊,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风度翩翩亭亭玉立巧笑倩兮沉鱼落雁俱有任何女性难以抗拒的魅力呀。我嘟嘟喃喃的一口气说出一 大堆,这一套词是我们三个人都熟悉的,那是当年萧说给丁帅的。 发现台上的那个歌手正在看着我唱,我对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扭头去攻击下一个目标去了。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当年的丁帅。那时候我们坐的顺序是我丁帅萧。我记得我第一 眼看到的是丁帅的侧面,有点扁的鼻子首先映入眼帘,然后是前突的下巴和嘴,最后是一双有点发 黄的小眼睛,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个男生长得像黄花鱼。之后我才看见萧的,那时候他正歪着脑袋 打量我,有点乱有点长的头发,薄嘴唇,再之后我还知道了,他画画的时候总是用舌头舔上唇。 丁帅当年对我挺热情,一看我看他身边的位置马上就说:这里没有人你坐吧。我也就没客气坐下了。 然后他又问我叫什么从哪里来之类之类,我听见萧跟他说:不要显得这么饥渴。给我们点名的老师不 知道是哪里人,到最后我们也没搞清楚,反正他叫丁帅的时候叫成了丁摔。人群静了一下,然后他又 “摔”了一次,丁帅才犹豫的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萧说:唏里哗啦。我加了一句扑哧。萧笑。 丁帅瞪了我们一眼,然后他坐下的时候我们就开聊了。再然后我做了他们的手他们做我的足。 我又看见萧了。他不声不响的坐到我身边。跟吧台里的小姐说:威士忌。嘎?是你啊?我叫起来,丁 帅说:拷!你装什么鬼!说着下了椅子一把把萧从椅子上搂了下来,冲我喊:扁他!我就很听话的用 本人的纤纤玉足在萧的牛仔裤后丘那部分印了一个印子。萧努力反击丁帅,最后把丁帅按在椅子上对 我说:扁!我又是很听话的在丁帅的后丘上盖了一个戳。最后他们两个全直起身子,对我说:那你呢? 我嘿嘿笑。说:好久不见您老了,别来无恙否。萧重新上椅子,说:然也。 丁帅说你然个屁呀,死出去了一个信儿也没有。我看了一眼丁帅又看眼萧,萧对我一眨眼。原来他没 给丁帅电话过。 萧留长了头发,瘦了些,脸更尖了,嘴唇依旧是薄的。 你现在干嘛呢?丁帅问。 我现在在做广告创意。萧说:你们呢?那个小电脑公司怎么样了? 混呗。刚开始什么不难。丁帅说。 我就不明白你能干嘛?萧问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包了的主。 我?我帮丁帅拍客户的马拍,你看你看,手都起茧子了。我张开手给萧看。 别小看她,舜儿是个很厉害的马屁拍将。丁帅说。 狗屁你!骂丁帅。 你姥姥好吗?萧问我。我低头说我姥姥死了。萧拍拍我的肩,然后自己拿出根烟来点。你不是不会吗? 丁帅问。不会学呀?!我多好学呀。萧吱唔。 我本来以为我都忘了姥姥的事儿呢。跟据她说的我是六亲不认的狗屁丫头,我有本事连续性的忘交一 个礼拜的作业,忘了一个人也是应该能快的吧。可是我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早上起来去叫姥姥的 情形,我想告诉她,我不要跟爸妈南下工作去因为我早就答应丁帅了,所以绝不食言绝不南下。结果 看到她微蜷着躺在那里,屋子里空气冰凉,摸到她的时候,她也冰凉。我还记得给妈打电话说姥姥没 了的时候她停了几秒钟,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一直盯着窗外看,明亮的阳光,应该是一个很暖的天气。 然后我上楼去找付姥,要她帮我给姥姥穿衣服。 我姥姥死于心肌肉梗死,付姥说我姥姥是个有福气的人。但是我想不出这福气在哪里,本来,我想用 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幅老花镜的,都看好了,那幅水晶镜片的。她没戴上。 我爸妈给我姥烧完了头七要回去了。我是打了包要找丁帅去,我妈一再问我你想好了。我就说想好了。 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她又问我:你姥走前真没跟你说什么?我说没有。其实前一天晚上,我在房间里啃 小说,我姥睡前开门来跟我说了一声:早点睡,狗屁丫头。 那时候你怕吗?萧站在我的窗口拎着根烟问我。丁帅喝高了,躺在地上打酣。我大踏步的从身体的空 隙中走过:怕。怕得要死,可是又不想停下来安静,就是想吓死自己。哭了?萧说。费话呀,当然哭 了。我回答,把一大堆食品垃圾丢到垃圾筒里:我姥出殡的时候我哭了,其它时间没哭,那时候就想, 这回完了,我姥连个形儿都没有了,这回我可孤单了。你不是还有爸妈吗?萧一扭身,他手上续了很 长一结的烟蒂飘飘然的脱落,一钱不差的全掉在我的地上。我瞪他。嘿嘿对不起,我没有点烟蒂的习 惯,抹布呢?萧对我伸手。我扔给他抹布,他就一声不吱的蹲下去擦地。 挺好,我不喜欢说起我爸妈。 我的爸妈,就是那么回事儿呗。 等到丁帅从他那昏厥中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中午了。我跟萧又合伙蹭了他一顿饭,连侃带吃又混了小 半天,然后萧就跟丁帅去他家住了。萧说会在这里呆一周,他是这样描述他这次出行的原委的:我跟 老板说:我得歇歇,累得不行了,你看怎么办吧。然后他的老板就说:一个星期够不够。我又说再多 三天。老板就说好就三天,不能再多了。萧还告诉我们,那三天是用来浪费在路上的。我说他猴儿精。 天色浅黑的时候,我接到丁帅的一个电话,问我要不要过去玩。我说不了,想歇着。萧在那边喊:没 感情啊~~~~我就说跟你有个屁感情。放了电话,看着夜涂到我玻璃上的那一片黑,突然感觉无聊。就 像每次跟丁帅陪客户吃饭,一通胡侃神烙,当时也算是比较投入状态激昂。可是出了饭店,冷风一吹, 一个激灵之后,那股浓若夜色的寂寞与空虚。丁帅说得我懂:公司小人员新,硬性的技术公关没有什 么优势,所以一定要在诸如我口条之类的软性公关上下功夫。我懂归懂,可是还是每每工作结束还是 觉得空洞得很,除了能赚钱,我做一切的还有什么用处?丁帅说我这是现代人神精空虚症。我当时又 是十分精典的回答了他:狗屁呀! 洗澡,在莲蓬头下站了两个来小时,出来的时候浑身冒热气,像一只刚煮好的白条鸡。踮着脚在地上 走,身后留下一串爪子印。穿了睡衣,看了一会电视,二十多个台转着看,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上网。 开机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个名字好几天没用了。我说过我叫三眼(thereeyes),其实还有一个 名字叫多一只(onemore)。多一只那里只有一个人在我的名单里。他叫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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