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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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ganji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5/11/21 1:58:30    编 辑   


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瞬间,错过一个人,也只需一瞬间,而忘却某些一瞬间的故事却 


需要用尽长长的一生。 
                      --天使 

爱情像盲肠,不发病时不痛不痒可有可无,一旦种了蛔虫,就像吸毒的人对毒品日思 
夜 
想蚀骨穿心欲罢不能的依赖。爱它,已经身心伤痛;恨它,已经相思深种。 
                     --撒旦 

我是你的天使 

我是从苓那儿知道他的OICQ的。我和苓是好朋友--很久以前当我得知他喜欢苓时,我 
就决 
定和苓成为好朋友;两年以后,当我把这个不良的初衷向苓坦白时,苓搂住我的肩说 
了三 
个字“傻丫头”,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和苓成为好朋友。 
我想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因为那次圈子里的人聚会,他提出签订“不食窝边草协定 
时, 
别有用心地望了我一眼。 

圈子里共九个人,包括我和他,五男四女,有七个从幼儿园起就是同班同学。我守了 
很久 
才得到机会。他和阿超翻墙外出打游戏被逮住,我救了他们。两天后我的名字从预备 
党员 
名单中消失。我不后悔,因为我终于走进了他的朋友圈子。 

首先破坏协定的是阿猫和小鹿。小鹿去找阿猫,撞见阿猫kiss戏剧社的一个女生。小 
鹿甩 
了他一巴掌。不久小鹿坐到阿猫的车后架上,他们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以前都是 
阿超 
载小鹿回家的,他们是邻居。 

高考后的那个九月,九个人去了六个省。他在北京,我在大连。交了志愿表阿超偷偷 
告诉 
我,他把第一志愿的大连改成北京。我早该想到的,因为苓报的是北外法语系。 

苓不是圈子里的人,她不止一次告诉我他不值得我爱。我说来不及了。苓只好把他的 
OICQ 
给了我。 

他的网名叫撒旦。我换了好几个ID去找他,而且阿超他们都为我求情了,他都没有让 
我通 
过验证。最后苓把她的OICQ给了我,里面有他。 

我守了两个星期,知道他上网的规律:每天午夜十二点准时出现,凌晨两点半准时离 

线,不早一分不晚一秒。我把晚自习改在中午,晚上八点睡觉,十二点准时起来。 

我听从苓的话,只和他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但最后还是被他觉察了。 

你到底是谁?撒旦问。 

我是你的天使。天使说。 

我不需要天使。撒旦说。 

你需要什么?我能满足你的三个愿望。天使说。 

第一个愿望: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撒旦说。 

我是你的天使!!请珍惜你的愿望,你已经浪费了一个。天使说。我的眼睛红了,他 
如果 
知道是我一定会删掉。 

他终于不再追问我的身份,开始和我聊足球,发现我的观点和他的出奇的相似。很久 
以前 
我就强迫自己看体育杂志,背自己不喜欢的术语名词。 

撒旦对天使的态度日渐转好。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两点半,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甚 
至觉得以前所受的冷漠都值了。 

和所有的网络故事一样,几个月后-- 
我要见你。撒旦说。 
撒旦,不要把虚幻延伸到现实。天使说。我流泪了,我的爱情只是个影子,寄生于网 
络, 
见光就会死! 

这是我的第二个愿望。撒旦说。 

好吧。后天晚上六点天安门见。天使说。我敲键盘的手有些哆嗦。 

我怎么认出你?撒旦问。 

白帽子白围巾白大衣白手套白靴子。天使说 

离线后我打电话订了第二天晚上开往北京的列车票,然后抱着枕头流着泪傻笑。 

北京的街头比大连冷。我在天安门附近转了一天,买了一枝天堂鸟。 

5:55分他出现了,黑大衣黑围巾黑手套,没有戴帽子。 

我把自己躲起来远远望着他,眼泪不停地流。 

他不停地看表。 

6:15分我抹干眼泪,叫一个过路的男孩把花拿去给他。 

“哥哥,天使姐姐送你的花。”稚气的童声传入我的耳朵,我深吸了一口冷气,转身 
离去。 

他发现夜幕中白色的我,追了过来,我钻进texi逃离了他的视线。 

回到大连,发现下雪了,想起圣诞节到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下雪的圣诞。我还不认识他们。他抱着我滚下坡,双手护着我的头, 
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到达安全地带,他温柔地说:“你没事吧?下次小心点。”从 
那时开始,我相信一见钟情的童话。 

寒假,我没有回家。苓给我寄来十斤话梅,我最爱吃的那种咸梅,包装精致,防伪标 
志是四个变异的古篆“相思咸长”。说不清先喜欢这包装还是先喜欢咸梅的味道,苓 
认识我时,我就一直吃这个牌子的咸梅,吃得很凶,吃完了大口大口地喝水。 

眯眯打电话告诉我,阿猫和小鹿分了。眯眯是圈子里最温柔的女生,对谁都很好,每 
年初一零点她都会打电话吵醒我说“新年快乐”。 

冬天随着寒假的结束而离开。撒旦和天使依旧在网上不冷不热地聊着,像大连的春天 
,令我有天长地久的错觉。 

五月,苓毫无预兆地出国,打电话叫我去机场送她。 

这是我第二次专程去北京。 

在机场看到他,瘦了,头发长而且乱。同去的还有圈子里的杨扬和苓的同学。 

苓一一拥抱。轮到我时,苓拿出一包话梅说,换个牌子吧。我认得,那是我以前最喜 
欢的甘草梅。 

“还能回头吗?”我说。声音低得像问自己。 

苓没听清,我大声说:“保持联系!” 

飞机起飞后,杨扬提议去喝咖啡。 

他闷头闷脑地喝酒,我心痛地搅着咖啡。当他开启第六瓶啤酒时,我按住了他的手, 
他粗暴地甩开,恶狠狠地叫我滚。我流着泪跑出咖啡屋。杨扬追了出来。我倒在杨扬 
怀里哭湿了他的名牌衬衣。 

杨扬捧起我的脸,如果当初救你的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擦干眼泪,爱情没有如果。 

我决定回大连。 

暑假,我躲在大连不回家。 

杨扬打电话说眯眯出事了。她爸爸生意破产,眼红抢劫入了狱,债主上门搬的搬砸的 
砸,妈妈受不了跟别人跑了,眯眯自杀未遂。 

我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当我回到家,眯眯已经出院住到阿超家。 

我买了眯眯最喜欢吃的香瓜去看她。在门口看到粗手粗脚的阿超温柔地喂眯眯喝粥。 
我像被电击了,眼泪霎时流下来。这是爱情的原色!我得不到的。 

圈子里的人聚在一起庆祝眯眯的重生。 

他坐在角落里狠狠地灌酒。我递给他一杯醒酒茶,走到另一个角落摊开画本乱画。画 
完时发现眯眯坐在我旁边。 

画得很好,题个字送给我吧。眯眯说。我说,你不懂看画。她说,我懂得爱情。我吸 
了吸鼻子,草草写上“我是你的天使”撕下来给她。 

撒旦和天使的聊天已经随着秋天的到来而云淡风轻了。 

冬天,戏剧社公演《恋爱的犀牛》。我看了两次,湿了两块手帕,背了些云淡风轻的 
台词。 

这部戏在北京同样很火。撒旦说。 

你会是马路吗?天使问。 

会的,如果有我的明明。撒旦说。(马路和明明是戏中的男女主角) 

我又流泪了。认识他以来我很容易流泪。 

或许明年夏天你可以到大连来,我们去森林动物园犀牛馆看犀牛。天使说。 

好。撒旦说。云淡风轻地。 

我知道我就要失去他了,因为他确实是马路,而苓是明明。 

五月。 

过了今晚我的OICQ就消失了。撒旦说。 

为什么?天使问。 

我们结束吧。撒旦说。 

这一天还是来了。我想哭,但是眼泪却流不下来。 

我低价转卖了电脑。但是午夜十二点还是习惯爬起来,手指不自觉地弯曲在桌面上寻 
找鼠标。 

我找来一大堆四级考试模拟题,手指想敲键盘时就做一套,做不下去时就喝咖啡,然 
后继续做。 

月底,专业四级考试结束了,我还没改掉午夜起床的习惯,整夜整夜地睁大眼睛望着 
漆黑的夜幕。 

当我累了想睡觉时,真的睡着了,睡得很好,做了个梦,梦见洁白羽翼的天使在飞。 
醒来看见白色的病房,杨扬坐在椅子上很担心地看着我。 

我对他笑。我看见天使在飞。 

杨扬轻轻地搂住我的肩说,你是我的天使。 

我轻轻地推开,侧头看窗外的紫藤花飘落。 

出院后,我像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上课听讲座上图书馆考虑要不要考研。 

寒假,阿超和眯眯订婚。我第二次回家。 

见到他,很颓废,更瘦了,胡子和头发一起乱。他弯着腰咳嗽着从我旁边走过去找饮 
水机。 

眯眯说,不要放弃。我说,是的,我不会放弃活着。眯眯又说,他是爱你的。我说, 
是的,如果有来世。 

我决定无论考研还是工作都回南方,所以买了去厦门的车票。他们来送我。车开时, 
他们向我挥手,像一家人,《同在屋檐下》。眼睛又湿了。 

在厦大的一个导师家见到杨扬。原来列车开动后他上了飞往厦门的航班,而我要见的 
导师是他的舅舅。 

我礼貌地道别,打算下一站去南京。杨扬追了出来说,女孩子太独立不好。我说,我 
会考虑你的建议来生做个男孩。杨扬扳住我的肩很激动地说,你故作坚强一个人跑到 
东北现在又想一个人躲起来,我心痛。你要哭是吗,靠在我的肩膀哭啊!我说,我今 
生所有的眼泪都早已流尽。 

在我转身的时候,杨扬很平静地说,你还爱他是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如果是,我 
让你走。 

我没有回头看他,眼泪却涌了出来,满脸都是。杨扬走了。 

该结束的终于都结束了。 

回到大连,我像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上课听讲座上图书馆准备考研。偶尔一个人跑到 
海边上半天。海的女儿用声音和尾巴换取人腿上岸,是为了她的王子。我来到这滚滚 
红尘是为了谁呢? 

中秋舞会,彬邀我做他的舞伴,我没有拒绝。此后他每天晚上都送我回宿舍,我也没 
有拒绝。室友说我们是才子佳人。我淡淡地笑。心已经死掉,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生日那天,彬陪我点燃蜡烛,叫我许愿。我陡然想起我欠某人一个愿望。但是他还会 
在乎吗?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笑。彬说我的笑容很游离。眼泪已经流尽,除了笑我 
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寒假,他要出国。 

在机场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所有伪装都溃不成军。他在登机口机械地笑。圈子里的 
人紧张地望着我。 

这场掏空心肺而一败涂地的单恋! 

我痛苦地忍住泪,伸手触及他的脸,踮起脚轻轻柔柔地吻他。他始终没有说话。他的 
唇是温热的,但他的心我却感觉不到,自始至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才流下来。杨扬愤怒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原谅他不挽留他 
。 

我不知道原谅从何说起,至于挽留,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能留得住吗? 

眯眯惋惜地说,谁都知道你爱他,谁都知道他也爱你,可是你们却彼此伤害。 

他爱我?我抬起失神的眼。眯眯递给我一盒磁带。我颤抖着把它放进随身听。 

“来自北京的撒旦祝他的天使生日快乐……”大连某电台的主持人深情地读了一篇文 
章。 

原来他和杨扬都爱上我。为了不失去两人兄弟般的友谊,他们用一种温柔得近乎残酷 
的办法来决定谁出局:下棋。三比二,他输了两个子。之后他用尽冷漠坚守出局的诺 
言,直到大家都身心疲惫杨扬自愿退出。 

“当我明白了你是我的天使而不是爱情棋子时,你是否愿意原谅我?如果答案是肯定 
的,请给我回个电话。再爱我一次,我给你一生幸福。这是我的第三个愿望。永远爱 
你的撒旦。” 

他说如果你不肯原谅他,他就一去不回。小鹿埋怨我太狠心。 

我说过每晚必听这个电台的节目。可是生日那晚,我第一次喝醉了。 

倾泻而下的泪水吞噬了我的声音。是的,谁都知道我爱他,谁都知道他也爱我,可是 
我们彼此谁都没有说出口。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瞬间,错过一个人也只需一瞬间。 

九月,我一个人到南大读研究生。彬留在大连工作。我们没有走到一起。原来心已经 
死掉,跟谁都不能在一起。忘却某些一瞬间的故事需要用尽长长的一生。 

                      --天使 



你是我的天使 

圈子里共八个人。阿猫说我们要么成为某某智囊团要么成为某某犯罪团伙,因为我们 
是被命运草绳绑在一起的蚂蚱。阿超说两者都是:一,年级前三名只在我们中产生; 
二,伪造校门通行证迪吧通宵无恶不作的是我们。小鹿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只 
不过是紧箍咒里一群吃喝玩乐的米虫。言下之意狗肉朋友。至少我们不寂寞。眯眯温 
柔地说。 
寂寞?除去杨扬不算,眯眯的话基本正确。杨扬这小子对宣传部那个画漫画的女孩怀 
了春。这事只有我知道。如果“亲密”有更深层次的含义,那就是指圈子里的□□人 
知道杨扬肚子里有九条蛔虫,但我知道盲肠里还藏有一条。 

我告诫他红颜祸水。杨扬是师长们内定的清华冲锋一号,如果淹死在祸水里就不只是 
遗憾这么简单了。杨扬苦笑。这叫劫数。 

那个难得下雪的圣诞,我们相约去山顶滑雪。人很多。一个白色的身影笨拙地从我身 
侧滑倒。不能见死不救。我顺势滚下去抱住她,陪她滚到山脚。 

留下两个印象:一,她的发间有种迷离恍惚的馨香;二,她受惊的眼神很傻,透明得 
没有底色。眯眯说有着这种眼神的女生必定有很多的泪水。一想到她会流泪,我的心 
就有莫名的疼痛的感觉。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我想起杨扬的话:劫数 
。 

第一个跑到山脚的是杨扬。看到一贯冷静的杨扬惊慌失措,我反应过来:她就是宣传 
部那个画漫画的女孩--杨扬盲肠里的蛔虫。 

圈子里的人七嘴八舌地开玩笑:她会不会以身相许报答你的英雄救美?杨扬阴沉着脸 
不说话。我说,别瞎喊,我可是“蟀”哥有花了。他们非要我说出那个她是谁。我随 
口说出苓的名字。 

苓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知道,我也知道,所以她恨我就像恨父亲一样,我无法喜 
欢她就像无法宽恕父亲一样。 

晚上,杨扬提了四瓶啤酒来找我,提醒我他也有透知我盲肠里藏有蛔虫的本事。但是 
谁都没有说破。沉闷地灌酒。 

让她加入我们的圈子是杨扬的提议,而且拉了五张赞成票两张弃权票。先下手为强。 


我说兔子不食窝边草,我们的友谊万岁--签个协定吧。后发制人。杨扬挑衅地望我了 
一眼。 

我和杨扬之间的变化有如冰山火药,忽冷忽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无论冰冻还是火烧 
,结果都是疼痛。 

“棋逢对手堪知己”是杨扬写在送我的围棋盒盖上的话。我们下了十几年棋,熟知对 
方棋路却一直没有胜负。我们决定在这个寒假分出个胜负。负的出局,放弃肚子里的 
蛔虫。 

前四盘打了个平手。第五盘一开始我就把杨扬困住了。 

杨扬打开怀表看时间。我无意中看到怀表盖里的相片。他和她笑得很灿烂。我知道那 
是从学生会全家福中剪贴下来的。可是,怎么会那么和谐? 

三比二,我输了。输掉了盲肠里的蛔虫。 

盲肠,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封杀盲肠里的蛔虫竟然会心口流血似的疼 
痛。我决定一痛到底,连盲肠也割掉了。 

我故意避开她。上大学,我和杨扬在北京,她一个人跑到大连。圈子里的人通过oicq 
联系,但是我拒绝让她通过验证,就像一开始就反对她进入圈子一样。总之,我拒绝 
与她有关的一切。 

我和苓同在一个学校,形同陌路。她只通过oicq和我谈条件:让父亲出钱资助她出国 
读书以补偿她们母女。 

军训结束,苓告诉我她的oicq易主,新的主人是她的朋友,有着我喜欢的气质。 

她的朋友能有什么气质?!但是出于好奇,更多的是出于想爱不能爱的寂寞,我和对 
方聊起来。她叫天使。 

苓没有骗我,天使是个可爱的女孩。通过屏幕上的文字,我猜想她一定有着幽幽馨香 
的长发和透明得没有底色的眼神。 

巧的是这个天使般的女孩竟然和撒旦般的我有着相同的上网规律:午夜十二点至凌晨 
两点半。网络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我突然觉得适时的一段网恋或许可以使我忘却 
盲肠的隐隐作痛。 

临近圣诞,我决定和天使见面。 

撒旦,不要把虚幻延伸到现实。天使说。 

她的拒绝让我以为盲肠的疼痛无可救药。 

这是我的第二个愿望。撒旦说。 

她说过满足我的三个愿望,本来不屑,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形却是无往不胜的武器。只 
是第一个愿望不记得怎么地就没有了。 

好吧。后天晚上六点天安门见。天使说。 

我怎么认出你?撒旦说。 

白帽子白围巾白大衣白手套白靴子。天使说。 

全白?雪人?!我想起那个下雪的圣诞,我抱着一个雪人滚下山,从此害上盲肠疼痛 
的后遗症。我狠狠地拔了电源,屏幕霎时漆黑。 

平安夜。5:55分,我赶到天安门。没有看到任何雪人。 

6:00分。 

6:10分。天使还没出现。虽然书上说约会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但我仍在心里骂了 
101遍。 

6:15分。一个小男孩踮起脚把一支天堂鸟插到我的大衣口袋:“哥哥,天使姐姐送 
你的花。”她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如梦般虚幻的雪人。我快步跑去。她钻进一辆texi, 
转眼消失在人潮涌动的寂寞平安夜。 

是她?!原来天使就是她!!盲肠里假死过去的蛔虫又蠕动了,带来阵阵痉挛。 

再回到网上,心照不宣,谁都不提见面的事,依旧不冷不热地聊。只是离线后想起出 
局的诺言,就想冲到小卖部买啤酒。 

寒假,父母吵了一架。为苓出国的事。 

五月,苓如愿出国。我去机场送她。她和杨扬居然也来了。 

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苓。她有着父亲坚毅的一字眉。我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没有言语。除去上一辈的恩怨,我们可能是好姐弟。我想。 

出了机场,杨扬提议去喝咖啡。我走在后面。她走在杨扬的右侧居然很般配,和谐。 
这个发现令我原本尖锐的情绪更凌厉。 

我喝了很多酒。她柔声制止,我瞪着血红的眼睛叫她滚。她掩面而去。杨扬追她去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盲肠又隐隐作痛。 

暑假,眯眯家有变故。父亲入狱母亲出走。从宝贝富家女沦为一无所有的流浪儿,这 
落差迫使眯眯自杀了几次。幸好,未遂。 

我和阿超最早回来。阿超寸步不离日夜守着眯眯。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说我可 
以轮你的班。他不让。我知道他盲肠里的蛔虫蠕动了。 

爱情像盲肠,不发病时不痛不痒可有可无,一旦种了蛔虫,就像吸毒的人对毒品日思 
夜想蚀骨穿心欲罢不能的依赖。爱它,已经身心伤痛;恨它,已经相思深种。但我看 
到五音不全的阿超守着眯眯沙哑着唱“wegotogetherlikeawinkandasmile(我们像眯 
眼和微笑永在一起)……”竟然有些感动。 

天使和撒旦的聊天就像风和柳树捉迷藏。我感觉她是喜欢我的,可是她从不肯说。或 
者她会告诉你她看了《恋爱的犀牛》,背些台词给你听。有些是她杜撰的剧里根本没 
有,但又真假难辨。我看了五遍《恋爱的犀牛》,终于弄到一本剧本,像绿豆里拣芝 
麻似的拣她台词里的赝品。每得一句盲肠里的蛔虫竟然如蚕吐丝,丝丝缕缕萦绕。 

但是爱情的舞台自古容不下第三个角色。她是杨扬的,也许没有我从中作梗,她早已 
爱上杨扬。想到这,我又忍不住要去买啤酒。 

我真正痛下决心割掉爱情盲肠,是在五月。杨扬喝醉了踩空楼梯摔下来缝了七针。一 
个人醉要比两个人都醉要好,何况我的宿舍在一楼,没有楼梯。 

我删掉电脑里有关她的资料,转卖了电脑。之后,有个自由乐队邀我入伙当键盘手。 
我去了,而且非常敬业,整夜整夜地呆在工作室里努力,暑假连家都不回。 

主唱巴达把他的妹妹借给我做女朋友。我说,我已经净了六根,是红尘中的和尚。 

日子惨惨淡淡地过,喝酒睡觉上课踢足球客串演出,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其间, 
阿超和眯眯订婚。她打算考研,杨扬如影相随,她生病他就赶到大连;她去厦大见导 
师他就前去开路。 

我以为能看到世纪末爱情童话。但是杨扬喝得烂醉来找我:“我把她还给你。再让她 
流泪我绝不饶你。” 

“你是最适合她的。”我抢下他的啤酒瓶。 

“爱情的逻辑里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爱与不爱。她爱你。”杨扬居然流泪了。 

沉默。 

我陪杨扬灌了一夜的酒。第二天睡到日偏西。看表,6:00分。一个人跑到天安门呆 
到夜风凛冽。 

也许杨扬是对的,她不是我们棋盘里的棋子。她是……我的天使。但是……眯眯寄给 
我一幅漫画。她画的,题写着“我是你的天使”。我决定不再犹豫。 

但是她的电话BP机全部更新,找寻不到。查到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又喝酒了。圈子里的人说我没骨气。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抢回来。他们说。 

眯眯告诉我,她每晚必听大连某电台晚间节目。我寄去了我的忏悔“再爱我一次,我 
给你一生幸福。这是我的第三个愿望……”,再三叮嘱主持人在12月27日晚播出。那 
天是她的生日。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等待终审判决似的等待她的电话。可是等到胡子又长又乱还是没有 
等到。我想起阿猫和小鹿分手时她曾说过“没有不可原谅的错,只是无法挽回”,心 
底泛起一片悲凉。 
父亲联系好学校让我出国。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既然她有新的生活新的幸福,那就 
让我在新的地方祝福她吧。 
在登机口,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圈子里的人略带同情地望着我。 
她终于出现。一身黑大衣,显得白色的围巾惨白。同样惨白的还有她的脸。 
我在心里说,如果她开口叫我留下来,我就丢掉行李。但她没有。缓缓地走到我跟前 
,柔软而冰凉的手触摸我的脸,望了许久,闭上眼睛吻在我的唇上。 
“保重。”她说。没有眼泪。 
我转身登机,眼泪流下来。没有人看见。 
不是爱得不够,而是缘分实在浅薄。我在云端上这样想。 
再见了,我的天使。 
                      --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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