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讲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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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楼 发表于  2005/10/28 10:18:44    编 辑   



小时候,每年春天当满树的榆钱快长成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是最幸福的了。因为小, 
我们不怕高,不管榆树多高,只要是有好吃的榆钱我们就能爬到顶端;因为小,我们不 
怕磨破裤子,只知道用两条腿死死的盘住树干,一蹭一蹭的向上爬。爬到树顶,找一个 
合适的树杈,坐在上面,随手捋一把榆钱儿慢慢吃,嘴里还不停得唱“东来的风儿,西 
来的风儿,好凉快!” 
每当这个时候奶奶也会来到树下,我知道奶奶的意思,于是我用腰带把上衣在腰里扎紧 
,捋上一“大肚子”的榆钱儿给奶奶,奶奶喜欢吃榆钱饭。奶奶说榆钱儿吃起来很甜, 
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能让人有一种□□的感觉,嘴里吃着它会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足。奶 
奶说以前树上可没有这么多榆钱让你们糟蹋,那可是最好吃的一种东西了,大人都会上 
树捋榆钱,哪里还有孩子的份儿,当然孩子们也没有力气上树,哪里像现在的小孩子整 
天吃饱了撑的没事打架玩儿,最要紧的是活命。奶奶说那时冬天最难过,春天来了就好 
多了,“...五九六九河边看杨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春风带来的绿色是生命的色彩,当时的看杨柳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主要是柳树的 
嫩芽是可以吃的,叶子长大了就不能吃了,味儿苦,槐树的花也是很好吃的,当然要事 
先用开水煮,奶奶说很好吃,但是我一直怀疑,为此我还特意弄了一点槐花儿吃,过后 
我连槐花儿蜜都不想吃了,榆钱儿最好吃,所以光的也很快,连 
榆树皮都不能幸免(这个我有体会,新鲜的榆树枝条嚼起来感觉还是不错的,但是榆树 
上的陈年老皮啥滋味我就不知道)奶奶说那时候春天榆树大多是没有皮的;野菜是主要 
的粮食,人们把仅有的一点粮食弄成粉,把野菜切碎攥成蛋蛋,然后在粮食粉上面一滚 
,粘上薄薄的一层,这就是著名的“菜蛋蛋”了,当时流传着一个歌谣:“吐鲁酸、青 
青菜,料拨料拨不咋的”(这句话我底解释一下,吐鲁酸、青青菜都是野菜的名字,“ 
料拨料拨”是一种做菜的方式,就是凉拌的意思,吐鲁酸这种野菜我吃过,小时候去给 
猪挖野菜时,经常能看到这种野菜,它的每片叶子中间有一块小的褐色斑,所以很好认 
,吃起来酸酸的挺好吃,现在有时还想起来呢,“不咋的”就是挺好的意思),但是老 
是吃“菜蛋蛋”没有什么营养,仅仅是能填饱肚子而已,所以村里好多人都是挺着大肚 
子,肚皮很薄好像一层纸,奶奶给我谈起了我们村里几个人的外号,他们兄弟四人,外 
号也很特别“狂龙、狂虎、大肚子、气鼓”,我当时不解,为什么有这样的外号呢?奶 
奶说反正都是大肚子的意思,那就是吃菜蛋蛋吃的。 
奶奶还说当时我们村里有一个人“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只要吃点好东西增加点 
营养就会好的,不能干活,每天早上从家里出来在胡同口的一个土堆上晒太阳,出来的 
时候总是扶着墙走,主要是身上没劲儿,村里人看到他出来都会问好,说:“吃了吗? 
”他也总是会回答“吃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吃得还不是那天的饭,后来他还是没有 
挺过来,奶奶说当时他快死的时候,家里人给他盖上棉被,他大口大口的撕咬着棉被说 
:“这大饼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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