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转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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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wy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5/8/14 7:35:19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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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仍旧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身体枯竭。我和妹妹坐在她的身旁,望着她日渐消 瘦的脸,心急如焚。我不禁轻轻地问了母亲一声:“您想吃点什么?”母亲没有回答。我 恍惚觉得母亲不是前年去世了吗?猛然间,我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但梦中的母亲 怎么还是重病在床呢?我愿意梦见母亲,我也经常梦见她,但我总希望梦见的是一个健 康而充满快乐的母亲。 今夜又不能入睡了,许多往事涌上我的心头。 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一天,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父亲年轻的生命。父亲就这样丢下我们母 子 六人——走了。当时我们五姊妹中,最大的姐姐只有15岁,最小的妹妹才5岁,全家人的 生活就靠母亲那三十一块半的工资来维持。父亲的去世不但使我们经受到了人世间生离 死别的痛苦,同时也饱尝了生活的艰辛。这对于母亲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甚至 想到了轻生,然而她又不能丢下她的孩子们。刚毅的母亲没有悲痛地倒下,她把精神上 巨大的创伤掩藏在心底,用她那温暖而慈祥的双手熔化我们心中悲伤的冰霜。从此,她 爱我们爱得更加深切。 母亲毕业于省万师,是渠马小学的一名教师。工作中她总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空 闲时,又要不顾劳累料理家务,每天下来总是累得腰酸背痛。因而十分辛劳。在严寒的冬 季,有母亲亲手做的棉衣为我们御寒,丝丝棉絮倾注着母亲至深的慈爱,针针线线记录 了母亲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酷热的夏季,月光中,我们坐在您的膝前,您摇着那用布 条沿边的大蒲扇,动情地给我们讲《孔融让梨》、《凿壁借光》等故事。就是这蒲扇, 为我们驱走了讨厌的蚊子;就是这蒲扇,送来徐徐凉风让我们睡得那么香酣。 记得有一个夏天的半夜,妹妹突然生病发高烧。母亲焦急地叫醒了我,叫我到公社卫 生院请医生(当时只有卫生院),我急忙跑到医院门口,但那大门早已紧闭,我只好大着 胆子叫门。叫了很久,才看见从窗口探出半个身位的医生,我说明了来意后医生却说: “我即使去你家看病,也没有药可拿,因为拿药、缴钱的人要明天早上才上班。这样吧 ,你用热敷的办法,看能不能退烧。明天再来看病吧!”母亲就按照医生讲的方法,每 隔20分钟就跟妹妹热敷一次。早晨醒来,我看见母亲还守在妹妹身旁。望着母亲本来就 苍白的脸——她更加憔悴了。我不竟鼻子一阵阵酸楚,心想:“您今天还要上班呀!怎 么受得了啊?” 那时我们吃的是国家供应的粮食,常常不够吃,母亲总是在每顿饭里放很多红苕,自 己就舀蒸在下面的红苕吃,让我们多吃点上面的白米饭。吃肉是凭肉票去食品站购买,每 月只能供应两次。然而我们却很少吃肉。记得有一次,看见邻居家吃着香喷喷的肉,馋 得直流口水,很想吃。于是母亲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肉票和钱叫姐姐和我去购买。那 天天还没亮,我和姐姐满怀希望赶到卖肉点,那里等着买肉的人并不多,我们就立即站 在案桌前,以便能快速地称到肉。屠夫还没把猪完全弄好,我们就耐心地等待。买肉的 人也渐渐增多……终于开始卖肉了。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肉票和钱,嘴里喊着“我要这 里的肉!”“我要这里的肉!”姐姐把肉票和钱高高举起,嘴里大声喊道:“称两斤肉 ,无论哪里的都行。”但卖肉人总是抬眼看看肉票的主人,然后才砍下肉卖给他。我们 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姐姐的叫喊声也一次又一次地有气无力 ,猪也一条一条地卖完,我们称肉的期望也一次又一次泯灭,最后连项圈肉都卖完了。 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我和姐姐只好低着头默默地、默默地回家去。母亲见到姐姐 和我沮丧的神情,心里哽咽着,看得出她比我们更难受。以后我们再也不提称肉的事了 ,哪怕那肉票作废。 在那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年代,谁又能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呢?我的哥哥、姐 姐考上了高阳中学,不是有人说:“她家成分不好。”而没法去读吗?在那孤苦无助的岁 月里,母亲不知流下您多少血汗,多少泪水;经历了多少辛酸,多少无奈;经受了多少 心灵的创伤。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您都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母亲对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愿我们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们五姊妹相继找到了工作,记得我刚开始教书时,母亲总是我最忠实的“旁听生” ,每次听完了她都要谈一些好的看法和建议。 就在您的孩子们生活条件渐渐好起来时,您却病倒了。到三峡医院一检查居然是癌症 ,这简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的身上,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孩子,什么病?” “哦!没什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强忍着快要流出的眼泪安慰道。可是一想到病 魔将要把您夺走时,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上帝呀,这太不公平 了,求求您发发慈悲吧!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哪怕用我的一生来偿还我都无怨 无悔。其它别无所求,我们只要母亲,只要母亲好好活着,活着……” 母亲还是走了,带着她疲惫的身驱走了,走到那天人永隔的地方,我千呼万唤她都不 能应了,再想侍候您老人家而不能了。 母亲是为她的孩子们耗尽了最后的能量。 窗外的细雨不停地下,犹如我这绵绵的思愁…… 妈妈!我在想念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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