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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edaainp 等级 0 楼 发表于 2004/11/26 1:28:40 编 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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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回到米国的第7天,离开我成都的家已经是一周又零两天了。 大家都说刚离家的第一个礼拜是最难熬的,此话有理,因为我现在 终于开始动笔写这个标题,早几天的话,键盘上可能立刻水迹斑斑了。 感情的激荡减了不少,可惜这篇文字又要干涩十分了。 一路上回去经过了不少地方,上海,北京,常州,合肥,吉安,成都。 除了一站是飞机,其余依旧坐火车,又是一个人旅行,提着很重的两个 旅行箱,夜车来去,却是减肥的良方。 去常州时,还没想到把行李托运,费尽气力和列车员一起把箱子从 火车上拖下来,一看地道口,竟然没有上下电梯,眼看着一大一小的 两个旅行箱我开始发愁,小箱子我还勉强可以拎动,大箱子则有七八十斤。 我一个人在地道口下倾四十五度的走道前不断的尝试,不时有旅人从我身边 擦过,有人年轻力壮,有人两手空空,但一直没有谁停下他匆匆的脚步。 火车慢慢开走,站里的人影迅速稀少下来,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民工 还在后面费力的拖着他们的大蛇皮口袋。一对民工夫妇拉着他们的行李经过 我时,那个女的看了我一眼,拉起了他们的大口袋,对男的说:你去帮她吧。 我赶忙连声道谢,那个男的也没有点头,就直接和我一起把大箱子沿路边 慢慢滑到地道里面,放下箱子就又拉起他们的大口袋往前走。我再赶紧回到 地道口,把小箱子拎下来,再拖着两箱子穿过地道,此时又要经过一个 四十五度的斜坡上地道口。我只暗想:妈呀~~ 此时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我左右看看,又回头张望,只见最后两个学生模样的人,直接从我旁边走了 过去。。。。。。还是刚才帮我的那对夫妻,他们已经走上了地道,又回头 看我,那个女的对那个男的说了什么,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胸前还背着一个小孩, 裹在一块暗红色的花布里。那男的又走下来,再次和我一起费力的把大箱子 推上去,放下就走了。等我再把小箱拉上来时,他们一家已经走远,而我 连谢谢都没来得及再说,只依稀记得他们穿着虽旧,小孩在妈妈结实的怀兜里 似乎一直睡得很安稳。 从合肥去吉安时,我坐的是绿皮车,就是非空调普快。当年读科大时成都 到合肥的就是这种车,我在第一个暑假坐硬座回家之后从此不在夏天回家。 而对这趟从安徽经江西去往广东的绿皮车,可想而知。我又是费尽气力把我的 大箱子勉强塞到对面三人座的座椅下面。车开后那个三人座上坐了五个人,一对 衣着整洁的父女,另外一个看不出年龄的民工模样的人带着一儿一女。一站一站 之后,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对面那个狭小的两排间挤坐下了九人有余。热乎乎的 阳光直射进来,头顶一刻不停吹着的电扇也阻挡不了多少个人体散出的热浪。 对面那个民工父亲站了起来,让原本挤在他身旁的两个孩子可以坐得舒展一点。 绿皮车里的乘务员是从来不受人流影响的,尽管他们的制服已经完全汗湿,但 零食车,餐车,方便面车还是一趟趟的在无数双脚边神奇的找出通道来。那个 女孩子在餐车经过时,巴巴的盯了好一会,又去望着她父亲。她也许说了什么, 我没听见,只见到那个父亲和那个女孩在方便面车经过时一起盯着那车,他叫车停, 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张破旧的票子说:来两碗。他和女孩一人接过一碗后, 小心的搁在座位上,叫小男孩起来,说:和你姐一起吃,他自己则抱着臂,靠着 座背,脸别向一旁。两个小孩很兴奋的等面泡开,但等等面始终是白白的样子, 他们也就不顾了,只管吃起来;女孩大一些,也可能懂事些,蹲着吃搁在座位上的 面,小男孩个子矮,就直接站着吃,一勺上拉出老长的面条,跟着车晃来荡去, 汤水四溅,嘴里还不时漏下几段,掉在座椅上。坐在他们旁边的那对父女,父亲 不去看这家人,女儿则和吃面的女孩一般年纪,一双眼睛忍不住往这边瞟,瞟一眼 就眉毛鼻子一起皱一下,眼睛再一斜一闭,身体再往她父亲那边蹭一点,有时看到 我在看他们,看到我也皱着眉头,仿佛找到知音,瞟得更勤,每每再顺势望我一眼。 我一开始实在是心疼我的箱子,待会还要贴着地面拽出来,那些个广柑皮, 方便面汤,花生瓜子壳。。。不敢再想下去,却被迫似的仍然要去看对面的情景。 一会报刊杂志零食车又过来了,待我再看那两个吃面的小孩时,他们的面碗没有了, 座位上多了一瓶绿茶,四只小脏手一起拽着一袋花生米,迅速撕开包装,开始 你一粒我一粒的剥起花生。他们的父亲仍然靠着座椅站着,眼镜始终望着别处。 我由于心疼箱子,不由自主地要去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然而看久了,他们却 让我想起了更多的东西。那个女孩似乎有八岁到十岁,很瘦,仿佛全身最重的部分 就是她的脑袋,头发稀黄,梳成两个我拇指般粗细的小辫,然而她长着瓜子脸,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和秀气的鼻子,她看人的时候就像在说话,偶尔和我的 目光对上,也不逃开,相比之下,她的弟弟还没有长开,目光还很混沌。 我不禁在想,她如果洗洗干净,吃上一年好饭,倒有几分章子怡的模样; 她邻座的那个女孩,长得也挺可爱,穿戴整洁,然而她的眼睛会斜人,所以 可爱充其量也只是她这个年龄总会有的可爱了。待我晚上到站去拽箱子时, 我最后看了他们一次,两个小孩已迷糊要睡,他们的父亲蹲在旁边,抱着头 似乎也在打盹。现在想想,那个女孩很难有章子怡的命,可能也不会有她 邻座女孩的命,但起码有她的父亲在这一路十个小时里让他儿女坐让他儿女吃而 自己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始终站在他们身旁的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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